田氏说没有,妯娌两个便在一起坐着聊了一会天。
期间刘氏还抱了抱王秀英的女儿,白白胖胖的小婴儿招人喜欢,刘氏真心夸道:“这孩子一看就是福相。”
田氏便叹了口气:“如今只有王秀英一个人照顾,这孩子没爹总是不成,要是有人帮忙就好了,唉,也不知道大岳怎么想的,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要媳妇了。”
刘氏听到这话,想起什么,凑近田氏压低声音道:“二嫂子,有件事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田氏看她神情严肃,肯定有大事,催促道:“有什么不好说的,你直接说就成。”
就这么刘氏将赵金宝找过三房的事说了出来:“他三叔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听说这事伤天害理就把人赶出去了,后来就不知道金宝找了谁,听说也弄成了。”
田氏惊讶道:“你说金宝找过老三写信?”
刘氏如实回道:“可不是。”
她着重强调道:“不过被老三拒绝了。”
田氏目露凶光,哼了一声,笃定道:“肯定找镇上的算卦先生写的,那人什么黑心钱都赚,一会让雪窝打听一下,肯定能打听出来。”
赵金宝确实是找镇上的算卦先生写的,给了人家五两银子,以薛大岳的口吻伪造了一封信。
赵雪窝魁梧高大,看着又凶,算卦先生不想惹事,听他一问什么都说出来了。
“信确实是我写的,可我只跟你说,让我去衙门作证,我可不去,再说去衙门我不过伪造了一封信,又能定我什么罪。”
赵雪窝没听他多说,知道这事是假的就成了。
只要薛大岳还活着,等他回来自然有跟赵金宝算账那天。
第64章
赵雪窝回去将这事跟王秀英说了。
薛大岳没有对不起她,她当然高兴,可想到自己已经跟了赵金宝,对不起薛大岳,还有什么脸见他。
如果不是女儿还要她养,真想一死了之算了。
赵金宝不做人,他骗了王秀英的身子,两个人的事虽然已经人尽皆知,可王秀英还是没办法去衙门为自己讨个公道。
最后只能吞了这口气。
薛彩樱也不知道这事告到衙门能怎么定罪。
如今衙门没有知县,最大的官就是李主簿,谁能为王秀英做主,不轻不重的打赵金宝几板子,也没什么意思。
这还得说李主簿公正的情况下。
既然薛大岳没抛弃媳妇,可他一走就是一年半,连个消息都没有,也是太奇怪了。
闲来无事,薛彩樱问赵雪窝:“你说薛大哥去哪了呢?”
赵雪窝猜测道:“可能不方便吧,他又不识字,身边也没有回镇上的人。”
薛彩樱:“要不咱们打听一下他去了哪个矿,看看能不能托人问问。”
对于薛彩樱的事,赵雪窝有求必应:“成,我明天就找人问问。”
说来也巧,赵雪窝正联系人帮忙打听,当天晚上酒楼打烊,他正收拾东西回屋睡觉,就见一个血葫芦似得人闯了进来,进屋连话都没说出来,人就趴到了地上。
赵雪窝当过兵,杀人无数,胆子又大,虽然吓了一跳,还是把人拖进了里屋。
只见外边人影晃动,手持刀斧冲着他跃跃欲试,他随手抄起根棍子,跟人打了起来。
对方至少五六个人,又是真刀真枪竟然没占到丝毫便宜,最后只能充满不甘的逃走了。
赵雪窝赶紧关好门,回去查看重伤之人。
好在身上只有几处不致命的刀伤,都不算严重,赵雪窝有经验,三两下帮他止了血,又把他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担心这人来路不明给家人带来灾难,他没敢往后院送,也没敢告诉家人,只将他拖到了放杂物的库房里。
这时受伤之人醒了过来,拉着他的手,从怀里摸出两个金元宝:“我是薛家村的薛大岳,这个你帮我给一个叫王秀英的娘子,我要是死了,你就随便把我尸体扔哪,可千万别告诉她。”
薛大岳强撑着一口气说出这些,然后又晕了过去。
赵雪窝握着两个沾了血迹的金元宝,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见薛大岳是穷途末路了,否则不可能把这两个金元宝托付给他一个“陌生人”。
万一他给扣下了,薛大岳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然了,赵雪窝只是这样假设一下。
他怎么可能占人这种便宜,听说是薛大岳,他回后厨弄了些粥给薛大岳灌了下去。
薛大岳吃了东西有力气,竟然又醒了过来,他看自己还没死,问赵雪窝:“这位兄弟,是你救了我?”
赵雪窝点了点头:“是我。”
薛大岳又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赵雪窝如实道:“只怕没那么容易。”
薛大岳心里一喜,激动道:“你说我不会死?”
他激动之下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带着伤口疼了起来,这才真真切切的确定自己还活着。
看见赵雪窝点头,伸手道:“那把金子还给我吧,我自己拿给媳妇。”
赵雪窝将金子还给了他,听说是薛大岳,又是王秀英的相公,看他满身伤,忍不住问道:“你这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薛大岳还有些不想说,赵雪窝便把自己媳妇是薛彩樱的事说了,只是没说王秀英就在这里。
王秀英身上发生了太多事,他一时间没想好怎么说。
薛大岳惊讶道:“你没死?”
赵雪窝好笑道:“是啊。”
既然都是熟人,薛大岳也就不瞒着了。
“这事说起来也简单,他们那些人是来杀人灭口的,我之前去矿上干活,看他们打造兵器,又不像朝廷的人,就留了个心眼,后来听说是哪个王爷的,我就想咱们老百姓管得着那么多吗,偷了几块金子就跑了,路上掉了几块,就剩下这两块了。”
薛大岳没想到人家一路追到赵家镇,要不是赵雪窝救了他,他今天小命就没了。
赵雪窝更没想到,薛大岳竟然发现这么大个秘密。
一时间竟有些踌躇。
好在雨生就快回来了,他把这事告诉雨生,提醒皇上一声,然后就看皇上怎么做了。
追着薛大岳来的杀手,眼见着他进了大酒楼,还从酒楼里冲出个魁梧的汉子,他们几个都不是对手,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先退了,回去请示上层领导。
上层领导自然想杀人灭口,可这里是赵家镇,离京城很近,万一传到京城可就麻烦了。
仔细打听之下,又听说酒楼竟然是吏部官员的家人开的,更不敢轻易动手了。
好在还有时间,薛大岳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手里没有证据,又是个农村泥腿子,说出来怕是没几个人相信他,干脆由着他去了。
如果将整个大酒楼灭门,这事可就大了,从赵家镇到京城飞鸽传书用不了半个时辰。
……
今天夜里凉爽,薛彩樱睡了个安稳觉。
以为赵雪窝早回来了,没想到她半夜方便,摸了摸身边竟然没人。
这可是很奇怪的事,还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没到打烊的时间,又听外边鸡叫,确定天都快亮了,赶紧去前院找人。
正好碰到赵雪窝安顿了好薛大岳回来,“娘子,你怎么出来了?”
薛彩樱看见熟悉的人影,又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没有异样,这才放了心。
她揉了揉眼睛道:“我起床没看见你,就过来找了。”
小娘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人心口发烫,赵雪窝三两个大步走过去,将人扶住,“没事,刚才收拾完东西迷瞪着了。”
大半夜的他没想解释薛大岳的事,他一开口,小娘子肯定睡不着了。
还不如明早再说。
就这么赵雪窝扶着薛彩樱回了房间,又睡了个回笼觉。
第二天早上薛彩樱起的早帮着田氏做早饭。
赵雪窝睡到太阳老高了才起。
他洗了把脸,随手抄起媳妇端来的香喷喷的白面馒头,一边吃一边说:“薛大岳回来了。”
薛彩樱一惊,仿佛没听懂似得看着他:“你说什么?”
赵雪窝便把昨晚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薛大岳受伤的事情瞒不住,他也如实说了,不过没说的那么严重,更没说被人追上门。
薛彩樱简直无法相信,“薛大哥真回来了?”
赵雪窝好笑道:“那我说了这么多,你以为我编故事啊。”
薛彩樱还是觉得奇怪:“那他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之前也没捎个信来,但凡早点回来秀英大姐……”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赵雪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道:“雨生快回来了,这些日还要辛苦你,有什么事跟我说,要么让月牙去干,你别动手。”
薛彩樱还没从薛大岳的事情上缓过劲来,又转到了雨生的事上,一时有些失神,心不在焉的答应着:“知道了。”
赵雪窝吃过早饭,将薛大岳带到了王秀英面前。
薛大岳去年年初离开,如今七月都快过了一半,转眼就是一年半,两个人再次相见,都有些不敢置信。
王秀英之前被大房磋磨,变得唯唯诺诺,如今来了二房,事事顺心,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倒是薛大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腿还不太利索,一瘸一拐的走到王秀英面前。
……
赵雪窝还要支应酒楼生意,眼看着要到中午,顾客已经上门,他没时间陪这两个人,况且两个人也需要单独的空间,他把人领到王秀英面前就离开了。
薛彩樱记着雨生快回来了,询问田氏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如今雨生是官老爷,自然不能和普通人的婚礼一样。
不过田氏没经历过官老爷的婚礼,想着还按照家乡的风俗办,大不了给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单独留出一桌,到时候就得儿子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