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星期五,10:21
陆小棠编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理由,把日本演出团七十多人集中到十层多功能会议室。日本人就是纪律性好,在没弄明白中国警察想要干什么的情况下,依然懵懵懂懂的走进会议室。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陆小棠看着这群人心里想,二战的时候,国民党是怎么被日本人打败的?
慕容雨川从靠近电梯的房间开始检查。三十六间套房。这可不是轻松的工作。
二十间女性住宿,十六间男性住宿。他检查女性房间时,总是免不了心猿意马。演出团里给真野琉璃跑龙套的那些showgirls里面也有一些姿色身材不错的,只是平时接触太少了。那些女孩子隔着大老远就鞠躬问好,很少能有接近的机会,再加上一个恐怖的陆小棠,他的放肆也只能限制在想想的范畴里。
山崎宽的房间像女性一样整洁,却最让他恶心,想想那天晚上的‘撞车’事件,他使劲儿擦嘴。
三浦平吉的房间则是完全的中规中矩,除了演出表和舞台设计,连一张异性照片都看不到,更别说男性玩具了。
慕容雨川嘟哝:“白瞎了他这份好工作。要是让我干,非要好好的潜规则一把。”
走出三浦平吉的房间,他活动一下酸疼的腰椎,看了看防火通道的铝合金门,走了过去。
防火通道里没有窗户,宛如一个垂直密闭的筒子。墙壁上有长明灯。墙裙上每隔一面墙就安装一个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标志。
下了两级台阶,他在台阶棱角上看见了一块黑色的擦痕。
那是胶皮轮用力刮过台阶留下的。
他能想象出一个提着巨大旅行箱,费力往楼下挪动的人。
隔了几级台阶,他又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擦痕。
下面还有。
他沿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走廊里。他弯下腰,注意观察地面。
勤劳的五星级清洁工把地面清洗的光可鉴人。
“妈的。”他的用最轻微的脏话慰问了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
楼梯上的黑色擦痕,从这一层往下才有。旅行箱自然就是从这条走廊里拉走的。
如果赵天磊绑架真野琉璃之后立刻逃离,那么他根本没有必要用到旅行箱。捂住她的嘴把她带走无疑比拖着一个笨重的旅行箱方便迅速得多。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检查了所有的房间,却找不到痕迹呢?
难道赵天磊的同伙预料到警方会搜查房间,事前做了清理?
他和陆小棠昨天半夜才商量出这个搜查方法。对方居然能这样快洞察吗?
他站在走廊里,目光从一个个门牌号上掠过。710,712,713,714……721,722,723……734,735,736……
除了他自己的房间全都检查过了。他自嘲的一笑,如果自己就是绑架真野琉璃的真正罪犯,那么案情是不是会像悬疑大片一样有趣?自己调查自己。谁又能猜到真相呢?
他掏出一根烟,想着真野琉璃在自己面前撒娇痛哭的情景。那张小脸蛋长得真不赖。如果在再能大上五岁,没嘴儿连他都想绑架她呢。
现在她已经消失了。
dvd光盘里保存着她最后的表情。
他打了一个寒战。
她还活着吗?
11:12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叼着烟卷,在兜里摸打火机。陆小棠现在还在满怀希望的忽悠那帮日本人呢吧。他在脑海中想象,当她得知一无所获,那张鹅蛋脸会怎样拉得象山一样长。
陆小棠这两天没对他动粗,连恶语相加也很少,大概是不想往他伤口上撒盐,偶尔她也能表现出女人的体贴。其实,他现在倒是很希望陆小棠能痛痛快快的揍他一顿。
他忍不住站起身,推开了美奈子的房门。
那种熟悉的芳香飘入鼻孔,熟悉又陌生。
如果没有真野琉璃那个小混蛋作恶,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不怪真野琉璃。
你没有办法责备一个可能已不在人世的人。
他只是惊奇,两个人的感情原来可以如此脆弱。
相比之下,单纯维系肉体关系却容易很多。难怪用下半身的交流的男人女人生活得往往轻松愉快。
他想,也许当初早早的得到她的身体,现在就不会觉得遗憾了。
对待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实在不应该太心软。就算你不舍得,也一样有其他人舍得。这让他想起乌鸦和狐狸的故事。
他终于掏出了zippo,弹开镀铬盖,熟练的打出火苗。火苗没有凑上烟头,他的动作停止了,看着自己的脚尖。
火苗兀自吱吱的冒烟,散发出煤油味。
他俯下身,从床脚捻起一根头发。拉直。头发很长,比美奈子的头发还要长很多。
不仅仅一根,他在床脚又看见了两根。他并没有立刻感到吃惊。妹妹到姐姐的房间来也很正常。当他下意识的掀开床罩,露出床下的地板时,一下子呆住了。
一张随意叠成几折的红布。
他钻到床下掏出红布。展开。四四方方,就是照相馆常用的那种红黑两面的厚布。
dvd视频中,真野琉璃身后的画面背景就是一张红布。
是相同的红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