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之后一时没忍住,她就多吃了几个,最后牙都倒了,酸的不行她才停住。
实在是太匮乏了,除了上次罗天亮拿的苹果外,其他水果根本就没有见过。不过按说有人家里存着点野果子之类的,就像狗蛋一样,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再上班的时候,大家脸上就洋溢着一种喜悦。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年了,虽然年关年关,但是大人小孩都喜欢过年。
过年意味着新的开始,有了新的奔头。对于小孩来说,过年才能吃上好的,穿上新衣裳。
刘姐和牛华生已经正式来工会上班了,牛华生还好,有亲姐姐在这里,加上和何露也认识,陌生感稍微少点。
但是刘姐就不同了,她是被意外选上来的,整个人都有着一股缩手缩脚的感觉。
何露一来就发现自己桌子上的茶缸被倒上了热水,抬头一看大家桌子上都是这样。爱红给她使了个眼色,何露顺着看过去,从前王君带来的暖壶又重新用上了。
“我看这暖壶好好的,咋上面一层土,你们为啥子不用呢?”刘姐丝毫没有注意大家的异样,专心提问。
“不过你们放心,以后这打水都有我来去!你们别觉得打水远,可里头暖和啊!我以前就爱去锅炉房,到里头了就连脚也是暖洋洋的。”刘姐把地好好的扫了一遍,一直不停的絮叨。
虽然没有人应和,她也不觉得尴尬。自己说的很起劲,好像这样就能尽快的融入进来似的。
“你们来厂里时间短,可能不知道。有一年啊还真有个人偷偷住在了锅炉房里,在里头可享福了。可惜后头被发现了,厂里开大会训了一顿,谁也不敢打这主意了。”
这事爱红也不知道,竖着耳朵听着很认真。大家不时的追问两声,好奇这个人是怎么住进去的,又是怎么被抓住的。佛系领导进来之后,就见到这么一副场景。
看来他选对了人,这刘姐看着比较老实,虽然嘴碎些,但是没有一点背景。
不像那老周,一看就是喜欢走捷径的,工会可不能来这么一号人了。
他对老张那天的表现很满意,准备再历练历练他,等来了年就把他提为主任。
“呦,这是谁倒的热水啊!好多天了都没有喝上热水,总算是能喝上了。”佛系领导端起桌子上的茶缸,不烫不凉的喝起来正好。
他早就想用暖壶了,可惜他们几个小年轻不动手,他也没敢好意思。岁数大了,一直喝凉水胃实在不好受。
其实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是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人罢了。
“领导,我刚刚说了,以后这打热水的事都包在我身上了。你们就等着喝现成的吧!”刘姐见领导来了,赶紧站起来笑着说。
牛华生见刘姐站起来了,也跟着站了起来。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只好都站了起来
佛系领导的笑容更大了,看选一个好员工是多么重要!之前可没见这些人见了他就站起来!
他清清嗓子,示意大家就坐:“大家以后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了,要好好的配合!刘同志和牛同志都是好样的,能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我看这样吧……牛同志你跟着何露学习,刘同志呢你跟着老张学习。”
何露冲牛华生点点头,老套的一带一,没想到她这个刚刚进工会半年的新同志也能带人了?
不过她可是记得当初牛冰萍是怎么对她的,拉拢王君排挤自己。天道好轮回,这下牛华生落到了她手里。
这么一想还是挺过瘾的。你曾经是怎么对我的,未来我也会这么对你?
可惜牛华生是个好孩子,他俩交情还不错。只能靠脑补来找回曾经的场子。
牛华生的桌子就换到她旁边了,到了年底他们工会也正是忙的时候。光统计各个地方的东西就花费不少时间。
老张分配了这次的任务,何露和牛华生负责统计宿舍的所有用品,爱红和牛冰萍负责食堂这一块,刘姐和老张负责窑里,傻大个一个人负责厂委以及领导办公室。
“为啥我一个人?我可不想去统计厂委,到时候被人轰出来了可咋办?”因为元旦晚会的事儿,工会和厂委闹的有点僵。甚至他们在晚会上表演的节目事先都没有彩排,有些惨不忍睹。
樊山兰偷偷告诉她,他们厂委好多人都说工会在故意砸场子,就是想看他们的笑话。
虽然当初他们都有点这个意思,但是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要添两个人,抽不出时间来。
老张好不容易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怎么可能收回来,“傻大个你说这话不利于革命的团结,咱们都是一个厂里的,怎么会难为你?不然你问问大家谁想和你一组?”
大家都避开傻大个的目光,谁也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厂里人就这么点人,各处都有亲戚,谁当这个傻子?
傻大个没有办法,只好认命的去工作。牛华生跟在何露后头,被牛冰萍叫过去说了两句话。
“我知道你和何露关系好,她做事挺有办法的,你多学着点,对你有好处!尤其是她做报告的时候,看看她是怎么做的。”
“我知道姐,你快去干活吧。”
爱红和何露在旁边见他们两个说话,也悄悄的说:“你看老张今天意气风发的,简直年轻了好几岁。你猜他最近又啥好事发生啊?”
“肯定是工作上的事,家里能有啥好事?他孩子还没有结婚,也可能是要娶媳妇了,马上当爷爷了开心的?”
两个人也是闲的无聊,在这里瞎猜。根本就不知道老张把胡姐搞上床的快感,可不就是人生三大喜事之一。
何露从包里拿出来几个山楂递给爱红:“村里小孩给的,酸酸的吃起来不错。”
“哇塞,我正想吃呢。不过好酸啊,倒牙。”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便离开干活了。
☆、71.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
宿舍的用具相对来说还好统计,只是琐碎的东西比较多,分门别类倒还好。要是有电脑在的话,直接用表格打出来,可惜现在要一个个手写,一个个的去敲宿舍的门。
牛华生完全抱着学习的态度,何露说啥他就做啥。带着他也有好处,像男生宿舍这样的何露不好去敲门,全都交给了他。
一般的男生宿舍都比较乱,主要是现在也没有那个天天洗澡的条件。冬天都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一开门难免就有一股刺鼻冲天的味道。
真不知道在里面的人是怎么习惯的。
“何露,这个宿舍锁着门呢!咱们下午再过来吧。”牛华生指着男生宿舍这边的一间说道。
其实按说不应该,这到年底盘查东西的事都是惯例。就算是新来的员工,厂里也开大会的时候说过了,宿舍必须开着门。一般都会留人等着,上午查男生这里,下午就到女生那里了。
何露把这个宿舍号记上,想着从前高中查宿舍的时候,如果不开门就会扣上一个拒捡的名头。不过她想应该是忘了或者有事出去了,毕竟宿舍里没啥东西能让人惦记的。
“那咱们就下午过来吧,实在不行只好往上报了。你知道这是谁的宿舍吗?”
“不清楚,我不在厂里住所以不知道。”
能在厂里住上宿舍的,不是家里有背景,就是条件实在太困难的那种。像当初她的宿舍可就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何小南才给争取到。
“那咱们先这样吧,回办公室简单整理整理就行。这统计工作就是这样,后期的工作一点也不简单。”
牛华生点点头,认真的让想给他开玩笑的何露都不好意思了。
“何露,那个……那个能问你个问题吗?我姐说来了厂里也没有人教你,你咋会这些的?”
额,其实就是最简单的统计学,后世有专门的学科。只要看过一遍的人都会懂一点皮毛,像牛华生第一次做这种事才觉得有些难。
“就是慢慢摸索。你下次再统计的时候完全就可以独当一面了。”何露有些嘚瑟的说,对于这里普遍营养不良,初中毕业的人来说,她终于找到了一点优越感。
女生宿舍这边普遍东西都很齐全,让何露震惊的是樊山兰的新舍友,简直是勤快本勤。
能明显看出来,不仅是地面打扫了,桌面上一尘不染,就连窗帘上面都是干干净净的。床上除了叠成豆腐块的被子,连褶都没有。所有的洗漱用品都在一个方向摆着。
大冬天的还这么愿意收拾,何露表示十分佩服。
牛华生在一边看到也是震惊不已,他生活中除了他娘和他姐姐,就没有接触过别的人。自是不知道能有人收拾到这个程度。
樊山兰在宿舍等着,见了何露直诉苦:“看见了吧,你都想象不到我的生活变成了什么样子。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整理,我的妈啊,我正想搬回去住。”
“……最起码屋里干净整齐,这样也能少感冒。”
“好吧,我就是说说而已。家里也没有地方给我住,我嫂子现在怀孕了,谁还顾得上我啊!何露,你可得经常来找我啊。我都快烦死了。”
何露捏捏她的脸:“你放心好了,等我忙过这一阵肯定就来找你了。你们厂委最近不忙吗?”
巴拉巴拉的说了一会儿闲话,牛华生在旁边也不催促。一直认真的听他们说话。
出来后还问何露:“这个姑娘就是上次给我送纸条的那个,她叫啥啊?”
“她啊?樊山兰,在厂委上班。”何露别的没有多说,毕竟一个大男生打听一个小姑娘……应该有点问题。“咱们赶紧去把上午那个男生宿舍查一下,回头直接整理就行了。”
牛华生得到了答案,笑着说:“好嘞。”回头还看了几眼樊山兰。
可惜樊山兰正在宿舍里生闷气,根本就没有发现。
等他们去了男生发现,这个宿舍还是锁着门。
牛华生上前动了动锁,纳闷的说:“这宿舍的人是不知道还是咋的?怎么还锁着门?”
“……咱们回去查查这是谁的宿舍,看看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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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丽梅托了人去把何保家叫了过来,两家人齐聚在何家商量这钱该怎么拿。
来罗家听收音机的众人就听见隔壁不断传来吵架的声音,一个个听的比收音机还起劲,干脆都搬个马扎坐到墙根底下听。
精神文化匮乏的年代,家长里短可不就是上好的娱乐。
“哎,墩子娘,这事回头打听打听就行。可这评书一会儿可就没了。”
“不碍事,少听一次没啥。这事儿得亲耳听到才行!”
何家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大家眼里的笑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何保家昨天夜里已经和常丽梅商量过了,两口子达成了一致。
这钱可以拿,但是他们得拿小头。
“老二,你知道大哥的工作是给了你,这么些年可从来没向你要过什么。眼见着你嫂子就要生了,手里头实在没啥钱。”这是他俩想好的,先打感情牌。
何兴国还没有说话,薛二菊不干了:“啥叫没要过啥?每次发了工资粮食不是赶紧送回去。这么多年我们就是饿着,也没有少过一次粮食!可怜见的,你都不知道我自家闺女都饿成什么样子了。不说何雪,就是何雨也是我家一直养着,供着上学的。”
薛二菊要是从前这么说的话,他肯定会出来制止。但是这次不同,何雪和他又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可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常丽梅见薛二菊出马,不甘示弱的说:“谁不知道何雪是你大姐的孩子,我早就说过,哪里有让亲生闺女饿着,反而让亲戚家的孩子过得那么好?谁眼睛也不是瞎子!”
“你少血口喷人!何雪是不是我大姐的孩子,当初你们可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又来说这些有啥意思,我大姐年纪轻轻就死了,我对她唯一的孩子好点怎么了?”
薛二菊不知不觉就跳进了常丽梅的陷阱,何兴国听到她说的离谱,照这么下去可不就是要掏钱了。赶紧起来大喝一声:“你这个婆娘,瞎说什么玩意!你不提还好,你一说我就想起你以前是怎么对我闺女的!看我今天不打你!”
说完就从地上抄起一根棍子,薛二菊吓得满院子开始乱窜。
嘴里发出尖利的哭喊声:“何兴国,你有啥本事!就知道打女人,说出去不怕人笑话……你有本事,就把这钱给掏了啊!”
罗家的偷听墙角的几位听见这话,都在嘻嘻的笑着:“这何兴国是不是之前就打过薛二菊?”
“可不是!闹了很长时间,我记得这钢厂的妇女主任都来了。”
常丽梅捧着肚子,赶紧躲得远远的。她可不想受着牵连,到时候再把孩子给掉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就是演给他们看,还能真打不成?
何老太太看着还没有开始商量就已经乱成一团的众人,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倒在地上。
“娘!”何保家最先注意到,立刻就跑过去看老太太的情况,
老太太可不能有事,她就是村里的活招牌,谁见了不让着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