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完全懵了,说着男女之事不仅毫无羞赧,连一侧面纱从耳上垂了下来也没察觉,更没看见林旗沉下的眼眸。
“怎么可能呢?”姜榆喃喃道。
林旗已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眼中心里全是周明夜,他垂在身侧的手掌抓握了下,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声响。
片刻后,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地道:“有人想给我做媒。”
姜榆终于从周明夜的事情里抽回了思绪,但也只是一瞬,瞄了他一眼道:“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她眉心重新写满浓重的不解与担忧,倏然起身道:“好了,送我回去吧,我得好好问问明夜。”
姜榆站起来就往外走,没有往常的不舍与纠缠,看着是恨不得立马回到周明夜身边。
她往外走了两步,发现林旗分毫未动。
“快走啊。”姜榆满脑子都是周明夜,还没发现他的异常,伸手抓住他手臂催促道,“明夜怎么可能与人有染?这事简直太荒谬……”
“周明夜与人有染,在你看来很荒谬?”
姜榆“嗯?”了一声抬头,终于发现他不对劲了。
林旗低头看着她抓着自己胳膊上的手,声音平静道:“还是说这事发生在周明夜身上,再脏你也忍受得了?同吃同住那么久,现在知晓了也不会觉得恶心?”
“啊……”姜榆听出来他这是吃醋了,眼眸一亮,心中打起了坏主意,故意道,“明夜她不一样的……”
才说完,眼前暗了下来,然后腰间一紧两脚离了地。
姜榆惊呼一声,本能地抓紧了林旗,被他抱着坐到了小桌上。
林旗离她很近,挤进了她腿间,低头粗声逼问道:“若是我也与别人有染呢?你是嫌弃我,还是如这般袒护?”
姜榆被他方才的动作吓了一跳,现在还离这么近,让她的心咚咚跳着。私心也是想要看林旗吃醋,于是她只是拍着心口,低头没答话。
“说话。”林旗一手抓在她腰上,另一手去捧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来,冷声道,“回答我。”
可姜榆这一抬头,水润的双眸直直撞入他眼中,肤白胜雪,鼻尖微红,唇珠上好似沾了水一样带着盈盈水光。
林旗喉头一紧,捧在她颊上的大拇指突地一偏,指腹擦过她嘴角,从唇缝移过,落在了那诱人的唇珠上。
第45章 滋味
落日余晖从窗缝中透出, 扑落在姜榆卷翘的长睫上,她眼睫颤动了下,双唇微微开合, 在那粗糙的指腹上摩擦了一下。
阵阵痒意从指尖传到心头, 像是羽毛轻轻骚动。
林旗的呼吸骤然间乱了, 压在她唇上的手收回来了, 落在她腰上,抓在她腰上的另一只手却猛地绕到她身后,带着她又往桌上移了几分。
桌上杯盏被推开,碰撞着摇晃了几下后稳住。
“再说一遍,说你真的不喜欢周明夜。”林旗嗓音低沉道。
姜榆两手按着他手臂, 见他眸中燃着两簇火苗一样,有点吓人。
后背上的手掌热气腾腾的,让她很不自在。姜榆扭了下腰,想继续这样,又觉得有点心虚害怕, 眼波泛动,含糊道:“……就是你说的那样了……”
模棱两可的话并不能让林旗满意。
林旗紧盯着她, 急促的呼吸扑在她脸上, 缓缓道:“禁军的名册被人动过手脚。”
厅中寂静, 好一会儿, 姜榆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霍然一震,抬头迎着他的视线,双眼亮晶晶道:“你让明夜去, 是想借她的口提出这个问题, 把功劳推给她是不是?”
不管禁军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出现了漏洞, 这毫无疑问是关系到皇城安危的大事,如果功劳落到周明夜身上,就算妄图篡取爵位的罪名不足以完全抵消,周明夜母女俩至少也是不用死的了。
姜榆开心坏了,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了点希望,再看林旗时,眼中就带了点娇媚。
但林旗神色冷漠,道:“我也可以说是他动的手脚。”
“……”正欢喜的姜榆惊了一下,急道,“你说什么呢,不是说好了要帮她的吗?”
“我答应帮她的前提你知道的。”
姜榆明白了,有的男人禁不住刺激,一刺激就要发疯。她明知道林旗这是因为她方才的反应吃醋了,却还想继续,看他能醋到什么地步。
大不了,等会再哄回来嘛。
姜榆并不觉得会出什么事,做出沉吟的模样,而后眼睫扇动着,声音充满诱哄道:“事情我都与你说清楚了嘛,不然我做什么要日日缠着你?说了等她的危机解除了,我就与她和离嫁给你的,不会骗你的……”
林旗目光一沉,抓着她手臂道:“你好好说话!”
姜榆本来装得很好,可是越看林旗的脸色越觉得好笑,一个没忍住露了一声笑,让原本满是不轨算计的声调瞬间泄了气。
把林旗耍了一顿,她觉得好玩,坐在桌上笑得前俯后仰,要不是林旗搂着她的腰,她能直接倒在小桌上。
悬空的两只脚也随着上身的动作晃来晃去,不时踢在林旗腿上。
原本快被妒火烧得失控的林旗脸色发黑,威胁质问的话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姜榆越是笑,他心里憋着的气越是没处撒,只能桎梏住她道:“不准笑了。”
可姜榆根本就不会听他的,依旧仰着脸大笑。
林旗忍无可忍,把她往前一楼,手掌从她下巴处捏住了她两颊。
姜榆被捏得嘴巴嘟了起来,登时笑不出来了,拽着他的手使劲摇头,口齿不清道:“松手,不准捏着我……”
她摇着头挣扎,可是怎么都摆脱不了,刚开始还嘻嘻哈哈地闹着,一直挣脱不了,脾气马上就上来了,瞪眼哼了一声。
林旗松开手,气也不是,妒也不是,什么情绪都被她搅和没了,只能咬牙道:“姜音音,你怎么跟个小疯子一样?”
姜榆正揉着被他捏痛的脸颊,闻言随手一巴掌拍在他胸膛上,“你才是小疯子呢!”
但这事到底是她占了上风,姜榆很快重新开心起来,手臂往他脖子上搂去,眉眼含羞道:“你方才是不是又怀疑我在利用你了?”
林旗要被她气死了,根本不想理会她。
“我要是利用你,才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呢。”姜榆把他往下压来,振振有词道,“再说我要是不喜欢,才不会愿意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呢……明夜不算,她的事以后才能与你说。”
姜榆摇着他让他看自己,嘟囔道:“哎呀,你快点帮她!快一点!听我的就好了呀!”
林旗简直要被她晃晕了,去掰她手臂,她就是不撒手,又道:“天天说我小心眼,其实你才是最小心眼的那个,我不就没有因为别人给你做媒生气嘛,你就这样了,谁小心眼啊?”
姜榆撅嘴想了想,傻笑了一声,人几乎是吊在林旗身上,不怀好意道:“那我要是跟别人亲亲了,你是不是要发疯了啊?”
她连说了几句,林旗一句都没理,就开始撒娇了,“说呀,你说,会不会发疯啊?嗯?到底是谁小心眼?你快说呀。”
林旗被她逼问着,想脱身都脱不了,耳边嗡嗡的,让他想堵住姜榆的嘴。
这会儿他才意识到是他想多了,就姜榆这性子,不是吃定了他,才不会这么跟他耍无赖。
他被闹得没法了,再次弯下腰想去掰姜榆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结果刚俯下/身,毫无防备之下,姜榆朝他贴了过来。
橘色的夕阳忽地被人挡住,他唇上一热,柔软的触觉从相触的地方,转瞬间传至四肢百骸,让他浑身肌肉顷刻间僵直起来。
然而那带着馨香的柔软双唇在他刚感受到,就快速往后撤离。
他下意识追逐,力气没能控制住,直接撞了上去,让姜榆发出了一声痛呼。
进犯的动作太猛烈,桌上糕点与茶盏因为他的动作被扫到,在桌上滚了两圈,“噼里啪啦”几声摔在地上,碎瓷声响成一片。
然而并无人理会。
姜榆方才是看见了他弯腰凑近,心血来潮突然就亲了上去。
她自己也是毫无心理准备的,碰到了才知道脸红,浅碰一下就羞涩地想要退开,但是上前容易,离开就没那么自由了。
姜榆觉得自己像是误入狼口的兔子,被利爪按着,被凶狠地撕咬。
她有点喘不过气,人宛若被捆绑着扔进了沸水中,动不了,嘴巴被堵着更出不了声,只能徒劳地“唔唔”求饶。
她急喘着往后躲,越来越往桌上移,被抓着撑在桌面上的手触到了方才打翻的茶水。
大概是这样亲着不顺畅,姜榆还正摆头试图躲避时,扣在腰上的手忽地往上移去,沿着腰线滑到了她腋下。
手掌很大,虎口卡在她腋下,掌际斜斜地覆上了从未被别人触及过的柔软。
姜榆剧烈地打起了哆嗦,猛地蜷缩起十指,一只手死死抓着林旗手臂,另一只手指尖划过桌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林旗本意并非如此,他原本只是想掐着姜榆腋下将人往前提,好让姜榆坐得更高一点,方便他亲吻。
可压抑了多年的感情一朝得到释放,如饿狼出笼,将他神智冲撞成碎片,他行为不再受他控制,脑中只剩下尽情掠夺的凶蛮了,那放肆的手掌始终未再挪开。
姜榆几乎要被陌生的感觉击垮了,仓惶失措间,泪水被激出,垂着的双脚也绷直了胡乱踢踹起来,无意间踹翻了一旁的椅子,这一下动作有些大,弄出来“咚”的一声巨响。
屏风后的两人一个意乱神迷,一个几近窒息,都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直到有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将军?是你吗?”
丫鬟的声音倏然将林旗震醒,紧黏在一起的唇缓缓分开,林旗声音喑哑道:“出去。”
“啊?”正朝里来的丫鬟愣了一下,急忙止步道,“是。”
等脚步声离远了,姜榆扯开还停在她腋下的手掌,狠狠在他掌际咬了一口,然后踢了他一脚,捂着嘴巴小声呜咽起来。
鬓发微乱,眼角垂泪,两片唇嫣红水嫩的姑娘衣裳也乱了,又哭又喘,有点接不上气来,看着可怜极了。
林旗看着她这模样,心中的恶念蠢蠢欲动,呼吸更急,上前一步重新将她抱进了怀中。
姜榆正狼狈,哪里肯让他碰,当即挣扎起来,奈何这会儿林旗也在欲念的边缘,擒住她双腕扣在了身后,姜榆被迫挺着腰被他按在了怀中。
“别动。”林旗身躯紧贴着她,声音如绷直的弦,低低地响在姜榆耳边。
姜榆又哆嗦了下,带着哭腔道:“你、你不要脸!”
“我早就说过,你怎么对我,我就如何还回去。今日也好,以前也罢,亲亲抱抱从来都是你主动的,我只不过是还回去一点,怎么就不要脸了?”
姜榆从未有过这般情动,陌生的情绪如浪潮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她难为情,又觉得林旗粗鲁不心疼她。
连嘴巴里也怪怪的,又疼又酥麻,更不用说被他手掌碰过的地方了,怪异极了……
姜榆想缩着身子把自己挡起来,却没有自由,她被人按住了,女孩子柔软的身躯撞在坚实的胸膛上,让她觉得有点疼。
可是她没脸说,挣了挣手腕,泪眼朦胧道:“我哪有这样亲……我也没有、没有……”
姜榆说着说着卡住了,她确实没少往林旗胸膛上拍打,可男女之间就是不一样的啊!
她自暴自弃地闭上眼道:“都说了不能那样抱女孩子!”
林旗细细亲吻着她发顶缓解冲动,屈起手指给她擦着眼泪,低声道:“你已经答应了要嫁给我。”
“那也不行!”姜榆委屈道,“你还不松开我,我手疼!”
林旗松开她,她立马一个巴掌朝着林旗打过去,不偏不倚扇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