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穿越过来的人都没了, 但留下了一些东西,需要本土人士的辨认,于是小皇子就带着蔺琛跟大佬回了军区。
军区还是原来的军区, 可暗地里的警戒好似加强了。
小皇子坐在车里,明显能感觉到盯着自己的视线增多。
车长驱直入, 开到了一座灰色的五层建筑前停下,几个警卫上前开门, 小皇子看着其中一个人, 觉得有些眼熟:“你, 我们是不是见过?”
那人看了他一眼, 自顾自地开门、关门:“机甲师职业资格考试那天,你来过军区附近。”
小皇子想起来,那次陪甄平安考试, 他在附近闲逛,发现此处地形与胜旗山相似,多走了几步,有群士兵出来警告他,军事重地, 闲人免入。
原来他也在。
那人本想说, 他受伤时,自己还帮忙抬过担架, 送他去路边叫救护车, 又怕被误会是挟恩图报,便没提。还是大佬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小皇子惊讶地睁大眼睛, 感动地说:“救命之恩, 无以为报, 从今以后, 但有要求,无所不应!”
蔺琛在旁边听得提心吊胆,生怕他冒出一句“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那人愣了下,笑着说:“保护人民生命安全,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皇子知道言不如行,默默将恩情记在心里。
灰色建筑外观不起眼,内里却层层布防。
小皇子看着周院士,一会儿按指纹,一会儿面部扫描,一会儿输密码,一会儿语音解锁,几乎把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过了一遍,才进入电梯。
电梯轿厢里没有楼层键,只有一个视频对话。
周院士和对方视频之后,由对方按下了上行键。
小皇子好奇道:“那第一个人是怎么上去的呢?”
这个问题显然触及安全管理,大佬和周院士都没有说话,但蔺琛没有顾忌,回应道:“应该另外有路吧。”
大佬还想保密,含蓄地说:“不能是直升机空降吗?”
小皇子听过直升机:“拓跋靖的尸体你们是用直升机空降过来吗?”
电梯这么小,显然是坐不下的。
“那人也可以一起空降吧。”他顿了顿,委屈地补充,“我还没有坐过直升机。”
看大佬无语,周院士笑着解围:“不用直升机,有楼梯。”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一般有电梯的楼房都会配备楼梯。只是这幢楼里藏的秘密太多,于是所有事都变得敏感。
虽然用的不是直升机,但运送尸体的人走楼梯也比他们快,小皇子他们到顶楼时,拓跋靖已经和其他五具尸体会合了。
身上的衣服、兵器等物件已经经过了一批检测,余下的还在化验。
检测完的,就放在大厅的桌子上。
小皇子在周院士的陪同下,一一翻看,先看兵刃:“这不是大越的制式。”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小年轻在旁边解说:“上面有字,我查了一下,好像是鲜卑文,什么义王府。”
小皇子摸着兵刃上的文字:“领义王府。领义是当年皇祖父在位时,给拓跋靖他爹的封号,不过拓跋靖即位后,鲜卑族便与我大越渐行渐远了。”
周院士指着另外一把刀:“这把与其他的样式好像不太一样。”
小年轻点头:“周院士好眼力,这把刀的弧度、长短和其他刀都不一样,是我们从其中一名死者的背上拔下来的。”
血腥的形容,听得蔺琛和周院士脸色都微微一变,倒是大佬和小皇子接受良好。
小皇子还将刀举起来,认真观察。
刀已经被血染红了,靠近刀柄的刀身上也有一行字。
“有点像突厥文。”小年轻介绍道,“但不完全一样,翻译人员猜测大概的意思是某某王麾下右帐篷……”
小皇子想了想道:“莫非是匈奴王麾下右账?”
小年轻说:“左贤王右贤王我都知道,右账是什么?”
小皇子说:“是匈奴王赐下的荣耀,匈奴王左右两账只留亲信,能得到匈奴王赐予右账,此人在匈奴的地位一定很高。”
周院士笑呵呵地说:“这么看来,应该是匈奴与鲜卑起了矛盾冲突,这对你们大越来说应该是好事啊。”
大佬轻轻地拍了他一下,摇摇头。
周院士不明所以。
小皇子神色凝重:“我原以为杀拓跋靖的是父皇的人,没想到是匈奴。若他们穿越前的地点在猎场附近,说明匈奴的人已经渗透到大越京都附近,北狄狼子野心,不知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周院长立马收起了笑容,看看左右,跟着露出了愁容。
小皇子见过这么多大风大浪,深知焦躁、担忧等这些负面情绪并不能改变事实,想改变事实,只能靠人。他深深地望着周院士,突然单膝落地。
周院士吓了一跳,急忙去扶:“你这是干什么?”
小皇子不肯起,反手抓着他的臂膀:“故国危在旦夕,我必须尽快赶回去!我所学所识有限,只能仰仗周院士了!”
周院士扶着他,觉得自己不是个院士,而是个随时就要风萧萧兮易水寒的义士。
幸好蔺琛在小皇子身后,帮忙将人托起,周院士松了口气:“放心吧,做实验最怕没动静,确定不了方向,既然成功了一次,那接下来的就好办了。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当然了,我一定会努力缩短时间的。你也不要过于担心,要相信党和国家。”
大佬忍不住“咳咳”了两声。
周院士想起对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立马改口:“相信科学的力量!”
小皇子拱手:“有劳院士了。”
周院士:“好说好说。”明明没有蓄须,听了这话却特别想甩甩长袖摸摸长须是怎么回事?
小年轻带他们看了衣服,发现衣服内里都用突厥文绣着字。
小皇子看了很久,突然说:“好像是匈奴的军服。”
蔺琛疑惑:“他不是鲜卑王吗?”
小皇子也觉得很奇怪:“鲜卑素来与匈奴不和,或许,他乔装成匈奴人,被匈奴王右账的人发现了,才一路追杀到这里。”
蔺琛点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不和,对大越是有利的。而且他们在京都附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那个……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的太子哥,应该不会毫无觉察。”
小皇子知道他是安慰,却又忍不住从他的字字句句中汲取力量。
小年轻说:“那个送医院的人身上有信件,还在翻译,结果可能要明天出来。”
小皇子精神一振:“好,那我明天再来。”
回去的路上,小皇子额头贴着窗户,望着外面发呆。
漫天的彩霞低压压的,仿佛随时要撞到山上,而这难得的旖旎美景却丝毫没有引起他的兴趣。他的心正紧紧地揪着,为了比彩霞更遥不可及的远方。
回到战队,屋里一片漆黑。
战队远征,食堂的人便趁机放大假,现在里里外外,只有他们两个。
蔺琛陪着小皇子回了宿舍。
小皇子放下书包,魂不舍守地走到窗前,看着将暗的天色,突然想冲出去,肆意奔跑,不管去哪里,只要离家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的头微微前倾,抵在玻璃上,额前的凉意稍稍冷却了他的冲动。
但胸中的郁悒,无从发泄,只能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蔺琛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在玻璃中的虚影缓缓地落下了两行泪,心顿时被拧得又紧又疼。他伸出手,扶住小皇子的肩膀,微微用力,小皇子便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一声极轻的呜咽从他胸腔附近发出。
小皇子偏过头,将整张脸埋入他的怀中。
蔺琛只觉得胸前的布料很快湿漉了一大片,那湿意还带着微微的温热,烫得他的整颗心都像在火里炙烤。
晚上睡觉前,赵恺不放心地又打电话过来。
蔺琛只好推说家事。
赵恺敏感地竖起耳朵:“你和桑桑有什么家事?你们都不是一个姓!”
大概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太久,太孤寂,蔺琛给了小小的提示:“也许以后会变成一个姓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蔺琛想:看来这件事的冲击还是太大了。
赵恺突然感慨:“桑桑失忆这么久,都没有家人找来,可能也没什么亲人了。你认他当儿子也不错,你妈妈不在中华区,以后逢年过节的,你和他在一起,两人都不会寂寞了。”
蔺琛:“……”
赵恺看着突然挂断的手机,不解地挠挠头。
虽然蔺琛和小皇子缺席,但第二天对阵新九天的比赛,小卖部一如既往的所向披靡,倒是之前“力挽狂澜”的橙汁今天表现平平,打得有些疲软。
赛后,橙汁还特意跑来和赵恺握了握手,一脸真挚地关心了一下缺席的蔺琛和小皇子。
赵恺被对方的热情吓到了。有种……橙汁已经收拾好嫁妆,随时准备拜堂的错觉。
但蔺琛之前已经拒绝,他也不想做个耽误人家青春的渣男,便暗示了几句。
橙汁一点就通,脸色当下就不好看了。他忍着怒火,临走前,还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小卖部人才济济,的确有挑挑拣拣的本钱,希望你们能一直保持好成绩。”
赵恺原本还觉得损失了一个人才,有点可惜,听了这酸不溜丢的话,就觉得这人人品不咋地,明明是一厢情愿,八字没一撇的事,偏表现得像欠了他的一样。
他听过很多戏精的事迹,这种人请回战队,分分钟就能闹得天翻地覆。
可见,在看人方面,蔺琛还是颇有眼光的……怪不得能收桑桑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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