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是毫无希望的。起码赵煦就表态了,他也看到了贪官污吏的害处,准备下手整饬一番。
可惜的是,赵煦这人也就耍耍嘴皮子,真的要他站出来和群臣互殴?他才没那么傻。只是世界上有些事,是要有傻子去做的。如果没人做这个傻子,那么事情会一直拖着,拖到慢性死亡的那一刻。
其实,宋朝有机会扭转这种作风的,就是在被士大夫人人称颂的宋仁宗朝。说实话,张正书对宋仁宗并不太感兴趣,这样的皇帝或许对谁都好,但是对国家是一种伤害。做为皇帝,只怀仁没威德,只会让士大夫得寸进尺。要不是有包拯这个酷吏镇着,宋仁宗时就出大事了。
事实也证明了,自宋仁宗之后,士大夫更是变本加厉,党争得更加频繁,对武官的打压更是疯狂。而因为有“前车之鉴”,很多贪官污吏已经肆无忌惮地亏空国库,中饱私囊。甚至官商勾结,攫取大量钱银,损害国家利益。
哪怕宋神宗的熙宁变法,赵煦重启变法,都没能扭转乾坤。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下面的人不配合,阳奉阴违是常事。的确,有谁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利益受损?这也是为什么改革总是会有很多阻碍,甚至是难以跨越的鸿沟,没办法,新旧利益集团的分歧太大太大了。想要不流血就改革,怕是做不到的。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历朝历代经历了百余年之后,已经积重难返,想要改革阻力重重。秦代以后唯一成功的案例,居然是王莽篡汉被位面之子刘秀击败后,再建起来的东汉!除此之外,不管是东晋西晋,还是唐,亦或者是历史上的南宋、明朝、清朝,改革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无他,触犯了顽固派的既得利益,任谁都会拼起反抗的。新生集团的力量又不足,自然干不过顽固派。唯独开国之君,才有如此魄力,能推倒一切重来。“这么看来,难道南宋才是汉家浴火重生的契机?”
但只是这么一想,张正书就觉得不可能。从历史记载来看,赵构这人根本没有雄心壮志,别说改革了,能偏安一隅,做他的皇帝,可以呼风唤雨,作威作福那就足够了。光复中原?那是什么来的,能吃吗?
“靖康耻,决不能上演!”
张正书深深吸了一口气,改革的道路是困难的。但历史告诉张正书,一旦成了大势,任何想要阻挡的人都是螳臂当车。工业的力量,一旦完全释放出来,那就是天翻地覆!
曾瑾菡哪里知道张正书心中憋了这么一股气,她还只道张正书办作坊是为了赚钱。“郎君也不用太过介怀了,此事官家都不介意,你着急也没用的。”曾瑾菡劝慰道,确实是这个道理,这种事怎么都轮不到张正书这一介白身来管啊!
叹了口气,张正书说道:“也对,我还是用心办好作坊吧。”
曾瑾菡认真地说道:“还有超市!”
“对,还有超市……”
张正书说道,“我还要拉起一支船队来,这种事不能再受制于人了。”张正书知道,虽然漕运在大宋已经是主流运输方式了,可一旦他贸易的货物价值太高,惹得别人羡慕嫉妒恨,恐怕就会招来祸患了。张正书不喜欢冒这种没必要的风险,船队还是自己控制的好。自己培养船员,甚至还要培养战员,护卫船只。
曾瑾菡不想左右张正书的想法,她也觉得组建船队是好事。起码,在她想出去游玩的时候,不用再受制于人了。
最关键的是,张正书还向她许下了桃花岛这样的美好愿景。女人嘛,对于浪漫的事就没有抵抗力,更别说送一个岛屿了。曾瑾菡现在,可是憧憬着未来的。她也知道,船队才是开拓荒岛的关键!
兴致而来的曾瑾菡,也兴致而归。哪怕没有拿到她想要的奇货,可她还是很高兴。
“郎君,你看那汴河上……”
曾瑾菡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汴河,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最关键的是,上面还有一条花船。
张正书对宋朝已经很了解了,他知道曾瑾菡指的就是那一条花船,不禁有点尴尬,说道:“那里没什么啊,都很常见的船……”
“不是哩,郎君你再仔细瞧瞧,那船可不得了!”曾瑾菡憧憬地说道,“你要造那样的船吗?”
张正书一阵无语,他又不便明说,那是一条花船,换而言之,那里是一条移动的烟花之所。虽然,上面可能只是艺伎,是脱离了青楼,但又一时间不得从良的艺伎,但也不能说那里就是“冰清玉洁”,没有一丝污秽的地方。
但张正书也承认,那条花船很是豪华。两面窗架做得精致,雕栏画壁,还有门楼式样的入口,两舷是一排一排的窗户。这样的花船,一般称之为画舫。当然了,宋朝这时候的画舫也只是初初起步阶段,远没有达到明清时的巅峰,上面居然还能建造类似园林的亭台楼阁。可以预见,一到了夜晚,这样的画舫肯定是灯火通明的。
最关键的是,门楼上面还悬挂着用竹叶编成的灯罩罩着的红栀子灯。然而这灯混在好几只花灯之间,没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当然,对于经验丰富的老手来说,一眼就能看出花船与寻常船只的区别了。
看,船上除了艄公、船家之外,就只是几个丫鬟?
没错了,这就是花船的特征,那些个丫鬟,其实就是艺伎、歌伎的侍女!
这种花船,也不是寻常人能上的。一般来说,这等出来自己营生的艺伎、歌伎,都有固定的熟客。除非这些熟客带你上船,不然你根本接触不到。所以,曾瑾菡不识得,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而张正书“见多识广”,自然明了。
“这船好看是好看,但不太中用……”
张正书叹了口气,很公正地评价道:“这样的船只,在水流不急的江河上还能航行。若是到了湍急的江河中,怕是会翻船。更别说到了海上,恐怕不出顷刻,就要翻了。”
曾瑾菡一愣,问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