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酸。”老人咳嗽了一声,目光闪了闪。
“这边感觉怎样?”楚韵一边在老人身体上按压一边询问,许久,直起腰,看看端着茶站在一边的梅花:“让老人家喝下去,没有大碍,幸亏撞得不重,车速不快。”
“不快?”陈雨轩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有点后怕,当时不仅车速快,撞得也很重,但是老人没事就是万幸,考虑不了那么多。她连忙扶起老人,小心地让梅花把人参茶喂进嘴里。
“这种情况有一些症状一时显现不出来。”楚韵柳眉微蹙:“一般都要观察两天。”
“不用观察。”陈云宇忽然挥了挥手,和气地对站在一旁的老太太说道:“老人家,您老伴没事了,我们给你点路费和生活费,回家休养几天如何?”
“你让我们到哪里去呀。”老太太哭伤着脸:“儿子不孝,出外多年没有消息,留下我们两老不死的四处要饭,刚才不如把我们两都撞死算了。”
“您怎么能这么说。”陈云宇连忙赔笑:“这样吧,给你们一千元,怎么样?”
“老头子,你看怎样。”老太太颤巍巍转身看着老伴。
“我看可以,咱一把老骨头,活一天是一天,不用麻烦人家。”老头喝了人参茶,精神似乎好了一点。慢慢站了起来。
“还是您通情达理。”陈云宇掏出一把钱塞进老人手里,连声说道:“这里有一千多,您拿好。”
“谢谢,谢谢。”老太太扶起老伴,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动。
“等一下。”陈雨轩忽然拦住老人。
“什么意思?”老太太手缩了缩,把钱压在胸口有点惊恐地看着陈雨轩。
“你别怕,这钱还是归您。”陈雨轩语气温和一点:“我是担心老人的身体。”
说完,陈雨轩望着凌威和楚韵:“你们看怎么办?”
“这是你们的家事。”凌威一直冷眼旁观,微微笑了笑,淡淡说道:“我们不便过问。”
“雨轩,别多事。”陈云宇拉了拉陈雨轩,眉头微皱,这个妹妹是不是疯了,这种事躲都来不及,还把两位老人拦下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老人家,我要把您留下来观察可以吗。”陈雨轩甩开哥哥的手臂,把老人扶了回来。
“也行。”老人微微点头:“我们年轻的时候帮药铺熬过药,后来,中药铺一家一家都垮了,只好讨饭。”
“就这样定了。”陈雨轩微微笑了笑:“梅花,把两位老人带到张虎叔那边,安排一下,后院有空房间,让他们住下。”
“我的姑奶奶。”陈云宇大声说道:“我们不是慈善机构,你回来才几天又是捐款,又是收留老人,还开不开店。”
“怎么不开店。”陈雨轩扫视一眼:“我不是去请了个医生来坐堂吗?”
“哪位?”陈云宇看了看楚韵:“楚大医生我们可用不起。”
“什么眼神?”陈雨轩白了哥哥一眼:“用得起人家还不来呢,我说的是凌威。”
“是你?”陈云宇略感惊诧地看着凌威:“我知道你有两下子,但是你有医师资格证吗?”
“没有。”凌威回答得很干脆。
“这么说你是师传,请问你师从哪位名医?”陈云宇又问了一句。中医和西医有点区别,就是家传绝学或是名师传授,行医不必有关证书文凭,当然,现在就是家传的不少人都经过医学院进修,除非你确实水平很高才能藐视一些规矩和制度,陈云宇不相信凌威有此实力。
“我没有师傅,只是自学。”凌威的回答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中医比较抽象而且博大精深,他竟然说是自学,实在匪夷所思。
“没有证书也没有师傅,谁准许你来坐堂看病,出了问题负得起责任吗?”陈云宇见凌威来头并不大,嗓音提高了很多。
“是陈雨轩请我来的。”凌威说得还是不慌不忙。
“雨轩你看看。”陈云宇转向妹妹:“没有证书,没有师傅,刚刚还得罪了夏侯公子,这样的人能用吗。”
“哥,你只管坐堂看病和进一些药材,至于我用什么人你不用管。”陈雨轩大声说道:“爹把药铺交给我,一年之内我一定要经营好,和长春最近都被爹爹叫去商量药方,我总得要找个帮手吧。”
“爹让你经营不是瞎胡闹。”陈云宇有点恼火,当着这么多人被妹妹教训,面子实在挂不住,大声嚷道:“我倒看看你们怎么折腾。”
“怎么回事?这么大火气。”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一位梳着齐眉短发的姑娘走了进来,脸型小巧,引人注目的是一双大眼,水灵清澈。
“曹颖,你怎么来了?”陈云宇语气一下子温柔起来,和刚才的气势汹汹判若两人。
“进修班今天讨论针灸麻醉,老师让我问你去不去。”曹颖笑得很温婉,面对一屋子的目光有点腼腆。
“去,当然去,现在就走。”陈云宇笑着拉了曹颖一把,不顾其他人目光直接向外走。
“慢着。”陈雨轩大声叫道:“哥,你不是说不同意聘请凌威吗,今天你来坐堂诊病。”
“去去去。”陈云宇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上什么进修班,我看是被女孩子迷上了。”陈雨轩看着哥哥和曹颖的背影跺了跺脚,惹得大厅里一阵大笑。气氛立即缓和不少,陈雨轩指了指一张长桌子:“凌威,你坐那,你就算我作为店主的第一位坐堂大夫了。”
“我深感荣幸。”凌威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楚韵则坐在陈雨轩身边,陈雨轩拿着一本解剖学和她比划着。
第一个客人是昨晚在紫玉宾馆见到的林老板,大肚子腆得像个怀胎十个月的孕妇,进门就笑着向凌威走过去:“啊呀,凌神医,你真的在这里上班,我昨晚回去和朋友提起你,他们说保和堂没有你这个人,我还担心找不到你呢。”
抓药的伙计有四五个,刚才见凌威貌不惊人,懒懒散散,原本没当一回事,没想到第一位客人就对他恭敬有加,称为神医,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陈雨轩,陈雨轩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丝调皮。
“我不是什么神医,也担当不起,只是卖狗皮膏药的。”凌威淡淡说道:“手伸过来。我把一下脉搏。”
“凌医生。”林老板不敢再叫神医,换了个称呼:“你是否有时间到我宾馆替我针灸,我的秘书有点小毛病顺便请你瞧一瞧。”
“抱歉,我不出诊。”凌威放下林老板的手腕,开了张药单递过去:“先服一个疗程,然后再来复诊一次。”
“凌医生,我想、、、、、、”林老板还在唠叨,凌威瞪了他一眼:“快走,别耽误其他人。”
凌老板悻悻地到柜台抓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走了进来,女子姿态优雅,男子健壮魁梧,腆起的肚子显得派头非凡。
“请问,陈云宇在吗?”女子声音温柔,落落大方。
“我哥出去了。”陈雨轩笑着打了声招呼:“是他的老病号,要是不急的话等到下午他回来。”
“有点急。”女子犹豫着说道。
“你们谁不太舒服,我瞧瞧。”陈雨轩向他们招了招手,男子坐到桌前,把手腕摆在桌上,陈雨轩开始号脉。
“我们结婚很久了,没有孩子。”女子有点忧郁。
“到医院查了吗?谁的问题。”楚韵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查了,无精。”女子声音低了很多。
“无精确实麻烦一点。”楚韵眉梢微微皱了一下。她在西医方面造诣很深,知道这是个医学难题,把脸转向陈雨轩。
“脉象宏大,阴虚火旺。”陈雨轩放下男子的手腕,疑惑地说道:“还算比较好,你现在哪里不舒服,急着找我哥。”
“我、、、我、、、”男子忽然结巴起来。
“有话直接说,我们是医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陈雨轩鼓励地笑了笑。
“你来说。”男子拉了一把妻子,自己则低下头。
“是这样的,”女子声音很低:“昨天他那地方忽然挺立不倒,到医院打了一针,可过了一个小时又是这样。”
楚韵和陈雨轩的脸颊立即红了起来,神色尴尬,这种症状在医学上称为阳强,楚韵和陈雨轩是医生,但也是两个姑娘,忽然听到这种病症难免有点不好意思。男子嘟囔道:“是你们要我说的。”
陈雨轩稳定一下心神,指了指凌威:“这是我们刚刚聘请的大夫,医术高明,你让他瞧瞧。”
男子立即如释重负,腰微微弯着走到凌威面前坐下,凌威小声询问了几句,眼角撇着陈雨轩,有点坏笑,陈雨轩咬了咬牙,低声骂道:“臭凌威,有时间我再收拾你。”
凌威又重新把了把脉,看了看男子的脸色,随口问道:“你是干什么的,以前腰部受过伤。”
“我是搞建筑的,现在是建业工程公司的老板。”男子立即回答:“早就不做事了,要说受伤也是二十年前,那时候还是个泥瓦工。”
“你最近吃了很多补药,身体看起来健壮都是补药撑着。”凌威思索着说道:“本来阴虚火旺,又大量用上火的补药,更加伤了阴*液,哪里能生孩子。”
“陈云宇医生也是给我开的滋阴壮阳药物,怎么没有见效,反而、、、、、”男子瞄了一眼大厅里的女人,欲言又止。
“你身体已经受损严重,必须调动你自身的修复能力。”凌威解释道:“把你身上的阳气暂时压制,再把阴气调起来。”
“有办法吗?”男子和他的妻子异口同声。
“有是有,不过药费要贵一点。”凌威身体倚在椅子上,眼神深邃。
“只要能生孩子,多少钱都行。”男子满脸期待:“你开个价,三千还是五千。”
“不够。”凌威缓缓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三万。”
“什么?三万,你是不是疯了。”男子惊讶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裆部鼓起的地方立即搭起了帐篷,慌得他一边用手捂一边重新坐了下来。
第十七章 收个女徒弟
中药铺坐堂医生的工钱一般都由药铺开,凌威第一天来上班,以前摆惯了地摊,自己开个价也是无可厚非,但一下开出了天价,实在令病人无法接受,就连陈雨轩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凌威,三万是不是有点太贵。”
“不贵。”凌威脸色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的情况很特殊。”
“我哪里特殊。”男子大声叫道:“同样是病人,同样是来看病,陈云宇开出的一剂药至多几百元,你怎么一下子狮子大张口。”
“你大可以另请高明。”凌威微微笑了笑,端起梅花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不过,经过我的治疗,不久你就会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孩子。”同来的女子有点心动,小声说道:“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就像一个男人没有事业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种失败感就会越来越强,对于一个结婚十几年的女人来说,虽然男人一再安慰,可心里还是接近崩溃的边缘,一听说凌威有办法,怎么能不让她然心动。
“你是不是叫马有才。”凌威忽然换了个话题。
“是。”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我的名字和病情有关吗?”
“和病情无关,但是和诊金有关。”凌威身体坐正,目光凌厉地盯着马有才:“你不要以为我财迷心窍,我开出的药方只按照药铺的价格收费,童叟无欺,那三万元我和店里也是分文不取。”
“既然我们都不要,你开价干什么?”陈雨轩不解地瞪着清澈如水的双眸。
“你们建筑公司有几个工人,去年的工钱还欠着。”凌威向陈雨轩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对马有才说道:“回去把他们三万元工钱还了再来找我。”
“这事怨不得我,他们的工头跑了。”马有才理直气壮地说道:“当地劳动局也了解这件事。”
“我不管,他们也找不到办法和你们理论,但是他们的妻儿老小眼巴巴等着用钱。”凌威语气有点愤怒:“三万元对于你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马大胡子他们就是救命的钱,就算你发发善心,积点阴德总可以了吧。”
想起住在一起的几位建筑工,想起他们憨厚的脸和束手无策的样子,凌威简直就要拍案而起。马大胡子的老娘还躺在病床上,孩子上大学连生活费都是同院租房的人凑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位青年年底没钱向老丈人交彩礼,上月家里打来电话,媳妇告吹了,一个大老爷们伤心得嚎啕大哭。
“要不,我们把工钱结给他们。”马有才的妻子小声在丈夫耳边说道:“他们也确实不容易,昨天我看到他们在挖下水道,又脏又累。”
“就你心软。”马有才白了妻子一眼,转向凌威:“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能力治好我的毛病,要不,先治病,让那些工人再等两天,病好了一定把工资给他们。”
“既然你这么说,也不用你破费,干脆等到他们找到逃跑的工头再说。”凌威倚在椅子上,神情又变得懒散:“反正你们等了这么多年没孩子,再等三五年也不要紧。”
“不行,不行。”马有才的妻子连忙摆手:“这样吧,第一次见面,你总得露一手让我们相信你。”
“我先缓解一下你的症状。”凌威站起身,拿出几根银针放在手里。马有才的妻子看了看长椅,小声问:“要不要躺下。”
“他能躺下吗?”凌威笑了笑,马有才下身支起像个帐篷,躺着,脸向上不雅观,脸向下自己恐怕也受不了,几位抓药的伙计也跟着凌威低声笑了起来。
“你就快点吧。”马有才红着脸说道:“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别着急,马上就好。”凌威在马有才后背太阳膀胱经上扎了两针,顺时针捻转一下。再在他的腿部三阴交和附近的穴位上各下两针,逆时针旋转一下,留针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