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僵了起来,但谁也不敢乱发言。季丽晴和林雨寒诧异地瞪着凌威,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凌威会和这家的贵小姐认识,居然还公然顶撞。
“凌威,这次确实有你的不是,既然不愿意为何还要一直接受考核。”程怡然在一旁冷冷说道:“你还欠小姐一个人情,别忘记了。”
“我会还的。”凌威声音低沉,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上她们的圈套。
“怎么还?”叶小曼冷冷说道:“你就在这里做一个月实习护理吧,到时候胜不胜任还是个未知数,薪水照发,人情一笔勾销,怎么样。”
“不行。”凌威语气还是很坚决,他可不能给叶小曼一点机会,不然这个女孩会得寸进尺。
“不行也得行。”叶小曼忽然拍了一下桌子,猛然站起身,和凌威面对面,脸上带着寒霜。
第一百七十三章 爱心不死(八)
叶小曼平素沉稳冷静,越是大事她越淡漠,有种看破生死的睿智,一向喜怒不行于色,更不用说勃然大怒了,她面对凌威表现的怒气冲天,不仅令凌威有点震惊,就连吕经理等人也是更感到诧异。反应最强烈就是夏奎,他是老资格的保安经理,稍稍对公司不敬的行为都是他无法容忍的,让叶小曼这样公司的首号人物不满,更是令他火起,条件反射般跳起来,大声吼道:“你他*妈是什么东西,竟然和我们董事长这样说话,相不相信老子一拳揍死你。”
夏奎发怒的时候喜欢说粗口,但是在叶小曼面前绝对没有过,因为叶小曼不喜欢,她恬静的处世态度也慢慢影响着身边的人。现在忽然口不择言说明夏奎确实是怒不可遏,双拳紧握,眼珠都有点发红,毫无疑问,只要叶小曼挥挥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把凌威撕成碎片。
程怡然伸手拉了一下夏奎,缓缓摇了摇头,只有她知道叶小曼和凌威的微妙关系,叶小曼的这种怒气不是气愤,而是一种想压制对方的手段,叶小曼此时的状态是咄咄逼人,凌威在她面前明显有一点点被控制的尴尬,如果别人掺和反而坏了气氛。
凌威瞄了一下夏奎,神情坦然,还有点微微不屑,他感到压抑的倒是叶小曼的气势,面对着清丽如画的脸颊微微有点心慌,立即压住心神,淡淡说道:“叶姑娘,我希望你不要强人所难。”
“我也希望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叶小曼神色略微放松,在生意场上很多年,知道一张一弛的重要性,像凌威这种人外柔内刚,不能逼得太紧,否则会恰得其反,眼睛依旧盯着凌威,淡淡说道:“既然参加了选拔就要有一点诚意,如果传出去说你仗着有点成就游戏人生,置别人的诚意于不顾,媒体不知会怎么说。”
“你不要危言耸听。”凌威眉头微微皱了皱:“我说过不是故意的,我也不会留下来,你看着办吧。”
凌威的表情和话语不软不硬,冷冷看着叶小曼,全场一时无语,尤其是季丽晴和林雨寒,脸色更加不可思议,听叶小曼话中的意思,这个年轻人还是大有来头,别人就更不敢插嘴了。
叶小曼沉思了一会,缓缓坐回到沙发上:“我们也不是非得要你这个护理不可,既然你是比较优秀的,我们出于事实的评选,去留你自己决定,我不勉强,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做完,就是今天选拔的最后一道程序。”
“什么程序?”凌威语气谨慎,担心又是捉弄人的圈套。
“程怡然和你说吧。你放心,不是针对你的。”叶小曼似乎看透了凌威心中的想法,淡淡笑了笑,脸色忽然换上一丝萧瑟,站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最后一道程序只是走个过场,但是请各位要保存虔诚的心态,不然,也有可能被淘汰。”程怡然脸色也变得郑重无比,缓缓说道:“因为你们也充当小姐和老爷子的护理,我必须先告诉你们,小姐刚刚做过手术,心脏移植。”
“什么?楚韵做的手术就是她。”凌威失声惊叫起来。他一直以为做手术的亿万富翁一定是一位老人,不是垂死也不会太年轻,万万没想到会是个年轻的姑娘,但是,楚韵为何和自己只字未提。他忽然感到一丝不妙的感觉,说不清,但无比压抑。
“我们小姐活得很健康,要感谢捐献心脏的人,小姐一直把捐献者的遗体保存着。”程怡然接着说道:“大家马上要做的就是见见那位捐献者的遗容。”
凌威这时才想起叶小曼从长宁医院运出来的尸体,原来是个捐献者,心中立即呈现一阵敬意,做手术移植的供体在医学界一直是个难题,身体捐献一般人还无法接受,作为医生,凌威了解这些捐献者的伟大,他们在用自己的死亡之躯挽救着另一个生命。
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凌威和季丽晴等人沉浸在一种震惊之中,其他人提到捐献者则是一片肃穆的神情。过了几分钟,程怡然挥了挥手:“大家跟我来。”
一楼的走道上,叶小曼静静站立,一身黑色丝绸长裙,容颜清冷,显得几分忧伤。见凌威等人下来,领先向后面轻轻迈步。
“等一下,等一下。”一个纤细的身影快步跑过来,气喘吁吁,凌威轻轻叫了一声:“楚韵。”
“果然是你。”楚韵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看了看凌威:“我刚从外地回来,看看小曼的病情,一进门就听到卫玲说选拔护理的事,还提到一个留胡子的年轻人,我一听就估计是你。”
“我只是替一个人在门外排队,稀里糊涂就进来了。最后还被选中。”凌威笑了笑,有点无可奈何。
“既然这样,你跟我到保和堂,我有问题要请教。”楚韵迅速判断出凌威还不知道可可的事,当机立断,拉着他就向外面走。
“楚韵姐,等一下。”叶小曼走到近前:“耽误不了几分钟,我既然说了让大家见见那位姑娘就不会改口,我不会对在天之灵随意承诺。”
话说得有点严重,楚韵感到为难起来,温和地笑了笑:“小曼,既然凌威不会留下,就别让他看了吧。”
“不行,至少要到灵前鞠个躬。”叶小曼的话没有回旋余地。
“也行,在旁边看一眼就看一眼吧。”楚韵无奈地笑了笑,跟在凌威身边一起向后走,她心中紧张万分,但愿凌威只是远远看看,毕竟没有多少人习惯观看死人的面孔,还有,希望不要有人提到可可两个字。
假山池塘荷花凉亭垂柳,一行人如在画中游,但神情没有丝毫兴奋,唯有缕缕沉重,除了张老,夏奎等人也一起跟过来,不管愿意不愿意,接近叶小曼这个公司最高层的机会毕竟难得。
走了好一会儿,进入一座精致的小楼,雕梁画栋,屋檐飞龙走风,很是别致。没有上楼梯,程怡然打开一个小门,沿着走道向前不远,再打开一扇红色的铁门,是一条向下的大理石台阶。拾级而下,一股清凉扑面而来,这不是空调,而是地下室特有的自然凉爽。
一条两米多宽的走廊延伸向前方,顶部水晶吊灯发着柔和的光线,脚下是地毯,两边墙壁朱红色,肃穆大气。大家脚步很轻,几乎发不出任何声响,感觉就如同走在寂静的旷野。
走廊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两朵牡丹花娇艳欲滴。推开,里面是一个有三十多平方的房间,。粉红色调,沙发茶几梳妆台一应俱全,还有几盆兰花,可惜是塑料的。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和一些牡丹图,其中有两副看落款竟然是古代名家真迹。
高贵不失淡雅,温馨宜人,简直就是千金小姐的闺房,唯一令人感到怪异的是,在摆放床铺的位置放着一口透明的棺材,四周寒气阵阵,显然有冷冻设备。棺材里是一个大冰块,冰块中镶嵌着一个人,看衣服是一位姑娘。
“姐姐,我来看你了。”叶小曼近前几步,弯腰深深鞠了一个躬,语气很淡,听起来却让人有点心酸。
其他人不知是惧怕寒意还是什么原因,都离得稍远,也弯腰鞠躬,向这个伟大的少女致敬。楚韵暗暗松一口气,这种气氛没人多说话,也不会提到死者的名字,远远看一眼就离开,凌威也不会发现什么,一切似乎只是一场虚惊。她望了凌威一眼,心中忽然掠过一丝悲凉,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静一静。”叶小曼向身后的人轻轻挥了挥手,语气幽幽。
楚韵立即拉了一把凌威,几个人一起向后退,刚到门口,凌威愣了一下,心底忽然冒起一阵哀伤,似乎谁在呼唤自己,就像在灵韵寺佛像前的感觉一样,甚至更加强烈。当时转脸见到的是叶小曼,惊讶之下没有细想。现在又感觉到了,不错,就是叶小曼,还有、、、、就是棺材里的少女。
猛然转过身,凌威一步步向棺材走去,每走一步心中的恐惧就加深一分,脚步也越来越缓慢沉重无比。
“凌威,你要干什么,回来。”楚韵慌忙拉住凌威的胳膊,叶小曼也转脸诧异地看着凌威,其他人走到门外立即又转了回来,夏奎死死盯着凌威的后背,只要凌威对死者有一点不敬,他就要打得让凌威后悔一辈子。
凌威甩开楚韵的手,脸色越来越凝重,一步,两步,三步,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沉闷压抑,近了,近了,终于近了,他看见了镶嵌在冰块中的一头秀发,栩栩如生的肌肤,还有一张如同桃花般娇艳的笑脸、、、、、、、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向何方
叶小曼见凌威一步步靠近棺材,本能地想伸手阻拦,可是看到他一脸凝重,眼中露出复杂的光芒,有点哀伤有点恐惧,还有点说不清的温柔,她的手立即又放了下来,任由凌威走到自己身边,靠近用玻璃封好的棺材。
看到那张笑脸,凌威的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手臂扶着棺材的边缘,身体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看起来萧瑟无比。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看着他,看着他僵硬的脊背微微恢复了一点生机,然后伸出手抚摸着冰冷的玻璃,好温柔,温柔得就像抚摸着情人的脸颊。
不,不是好像,凌威心中就是在抚摸着女孩的脸,眼前浮现出山水相依如画的太湖,一艘画舫,相依相偎的姑娘在身边轻声歌唱,还有青城山优美的风景,手挽手游走在山间小道上,一切如在梦中。
这就是五年来自己魂思梦绕的女孩,苦苦寻找的恋人,自己还曾经以为她变心了,这种念头简直就是对感情的侮辱,自己感到无地自容,曾经想问她一句心里话,没有机会了,她躺在冰冷的棺材里,永远失去了生机,但也不用再问,她留下了一颗心,或许就是在等待,等待心爱的人知道,心脏移植在全国不多,只要凌威活着,他是外科专家一定会关注。
凌威暗暗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关注心脏移植,如果注意,在手术之前还可以见到可可一面,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晚得凌威心中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身体似乎已经麻木,手指绝望而无助地在棺材表面的玻璃上抓动着,抓动着,指甲盖偶尔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令人感到一阵森然。
心疼过后是无尽的悲凉,凌威双腿一软,跪倒在棺材前,一阵酸楚,泪水夺眶而出,肩膀不断抽动着,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男儿的泪水更是令人震动,身后的所有人都被凌威感染得眼眶微微湿润,叶小曼的白皙脸颊边缓缓流下两行泪水。
许久,许久,凌威慢慢站起来,脚步有点虚浮,转过身,狠狠看了楚韵一眼,目光寒冷带着一丝愤怒,楚韵张了张嘴:“我、、、、我、、、、”
善意的谎言毕竟也是谎言,仓促之下楚韵也无法解释,而凌威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向门外走去。留下一屋的人微微发愣,好一会儿,夏奎才狠狠地嘀咕了一句:“这小子发什么神经,也太过分了吧。”
“楚韵姐,怎么回事?”叶小曼疑惑地看着楚韵的脸颊,她当然看出凌威绝对不是伪装,能让一个男人动情到这样地步的一定有耐人寻味的故事。她也从凌威临走时看楚韵的那一眼里隐隐发现什么,楚韵一定知道原因。
“或许他以前受过刺激,我、、我、、去问问。”楚韵闪烁其词,避开叶小曼的目光,转身也跑了出去。
出了地下室,夏奎一脸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眼睛看着程怡然:“四位护理现在缺一个,是不是让吕经理在淘汰的人中间再物色一个。”
“不用。”叶小曼挥了挥手:“我感觉凌威还会回来,暂时就让季丽晴跟着我吧。”
“这、、、、”程怡然微微思索:“要是他不回来呢?”
“不来我就只要一个护理。”叶小曼语气坚决,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眼睛望着院子里的假山池塘,若有所思。
楚韵急匆匆赶到保和堂,一路上想起无数种解释的方法,但都是觉得不妥,打算见到凌威再说,但是她并没有见到凌威,迎接她的是陈雨轩:“楚韵姐,好久不见。”
“凌威在哪?”楚韵脸色有点焦急。
“怎么啦?”陈雨轩惊讶地看着楚韵的脸颊,在记忆里楚韵一向大方稳重,恨少像今天这样惊慌失措。
“你别多问,凌威在哪?”楚韵重复了一句,目光在大厅里四处观望,已经是黄昏,病人寥寥无几,坐堂的医生正准备下班,一边收拾桌面一边说笑着。
“孙经理,见到凌威没有?”陈雨轩对着大厅里正在和梅花说话的孙笑天大声叫了一句。
“凌威和祝玉妍花前月下去了吧。”孙笑天微笑着走过来:“今天一天没有见到他了。”
“他有手机吗?”楚韵柳眉紧蹙。
“有,刚配的,他还一直不想要,现在有作用了。”陈雨轩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听了一会,扬了扬手机,对着楚韵无奈地笑了笑:“关机。”
接下来的一连三天,凌威杳无音讯,又一次失踪了,失踪得令楚韵忧心忡忡。
青城山,龙骨崖。
凌威孤零零站立着,衣衫凌乱,眼神呆滞,这几天他已经记不得是怎么过来的,吃了什么。睡在哪里,都毫无印象。整个人像行尸走兽,梦游般把自己和可可走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太湖山水,青城烟云,每一个名胜景点都可以听到可可娇脆的声音,如同山野的风吹动风铃。最后停留在这里,两个人行走的终点,五年前在这里一别成为永久的遗憾。
龙骨崖下云雾弥漫,这里有一个神秘的家族,让凌威学到了最神秘的医术,可是他不能回去现在也不愿意回去,他的心随着可可远去,他甚至想到过死,这不应该是一个男儿的心态,可是他偏偏想到过,心灵被无边的绝望缠绕着。但是,他不能死,可可的心脏还留在世上,他可以感受到那颗心脏的温柔和牵挂,这也许是自己见到叶小曼的感觉都是很奇怪的原因。
一阵风吹过,黄昏的山野虽然在夏日里依旧泛起丝丝凉意,凌威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年轻人,天快黑了,回去吧。”
凌威转过身,是一个腰微微有点弯的老人,身后是一个小背篓,手里拿着一个锄头,是上山采药材的人,这些人在山区比较多见,采药材多数是为了卖钱贴补家用。
“谢谢你,老人家,我马上就回去。”凌威情绪缓和了一点,看着老人满脸关切,想起了抚养自己长大的兰教授,心中一阵温和。
“唉。”老人微微叹息一声:“每年在这里都会有一位姑娘,和你一样在悬崖边呆呆站着,然后把花瓣揉碎扔下去。”
“姑娘长的什么样?”凌威随口问了一句。
“水灵漂亮,穿着白衣服,每年清明和秋天都会来,几年了,不知什么原因今年没有见到她。”老人惋惜地摇了摇头,缓缓向山下走去。
可可,凌威的心针刺般痛了一下,老人说的一定是可可,每年都来这里寄托哀思,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一个在悬崖下,一个在上,咫尺天涯,几年来两个人几乎没有真的分别过,在心中默默相思。
夕阳的余晖照在脸上,凌威如泥塑木雕般挺立着,消瘦的脸颊布满沉思。一切都没有了,接下来做什么,难道这时候还有心思和祝玉妍成亲吗,不,但是又如何向姑娘说明。
远处传来寺庙的钟声,凌威竟然有一种出家的念头,跳出这个尘世,但是他不能,还有许多朋友和病患需要他,而且,可可的心脏还活着,他无法舍弃可可留给自己的唯一纪念。
眼前浮起叶小曼清丽如画的容颜,还有嘴角时嗔时怒的淡淡微笑,一刹那,他有点迷茫。
第一百七十五章 长生不老药方(上)
青城山为四川名山之一,道教圣地,被称为‘青城天下幽’。青城山空翠四合,峰峦、溪谷、宫观皆掩映于繁茂苍翠的林木之间。
临溪镇就青城山脚下,一条小溪从中而过,这里原本是游山玩水寻幽探胜之人的落脚处,山上药材丰厚,这里也成为南来北往客商的集散地,渐渐形成一个比较繁华的小镇。不过建筑都是很简单,还有几处吊脚楼,有一种山里人的质朴,整个小镇和优雅的山景融为一体,也是旅游景点之一。
福运茶楼的名称很俗气,但是布置却很雅,整体都是木结构,坐在二楼可以看到全镇最繁华的街道,还有不远处的小溪,溪水远远看去清澈明亮,比起太湖水多了一份娟秀。
茶楼的茶水清新可口,带着一股山野的清新,几样点心也是具有地方特色,松子饼,,茯苓糕,野菇卷等,虽然微微有点苦涩,凌威吃起来倒觉得很舒服,茶水也有点洗涤身心的感觉。
昨晚在山野坐了一夜,清晨走下山,朝霞刚刚染红了天边。他信步走进这家茶楼,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茶楼的生意好像并不太好,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并不着急,只是偶尔好奇地看凌威几眼,凌威基本是呆呆看着外面的街道或是远山,面无表情。
几位服务员也是老板的本家姐妹,唧唧咋咋小声说个不停。都是一些山里山外以及旅游者的趣闻轶事。
对面的街道旁支起一个钢架凉棚,红绿相间,这样的棚子在许多城市都是到处可见,摆地摊卖冷饮搞宣传,比比皆是。吸引凌威的不是棚子而是人,凉棚刚刚搭起,就有许多人围过去,看衣作都是附近的村民和山上的人,大家自觉排成长队,十几个人一排,然后又在旁边另起一排,一直站了五六个队,秩序井然。
凉棚里空无一人,凌威感到有点奇怪,刚要转脸问一下,一位服务的姑娘先叫起来:“梅姐,梅姐,你看免费看病的又来了。”
梅姐就是这家茶楼的老板,叫郝梅,身材健壮皮肤微微有点暗,大眼睛带着山野姑娘的真诚,探头望了望窗外,笑着说道:“云姨真是个好人,定期免费为附近困难的父老乡亲诊病配药,难怪大家都叫她活菩萨。”
云姨?凌威心中忽然闪出一张高贵庄重温和慈爱的脸颊,不错,一定是她,不仅救了自己还传授了医术,这里是青城山脚下,自己应该想到会遇见她,但是当年云姨吩咐不要回来,一定有原因,见她是万万不能的了。
街对面的凉棚里,两位头上包着头巾的山里青年人抬着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放好,又在一旁摆了个大木板的案子,一位中年人肩膀宽阔,麻利地在案子上摆上许多小布袋,打开,一眼看去,凌威立即分辨出是一份份中药。
摆完药材,那个中年人抬头看了看天空,瘦削的脸颊带着缕缕沧桑。凌威心中一动,差点叫出声来,哑叔,他就是跟在云姨身边的哑巴,凌威跌落龙骨崖后的几年都是他精心照顾,凌威做梦都经常梦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