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燄收回视线,「孔令和提安去把她找出来。」
「是。」两人低头受令。
雷湛见对方中的两人悄悄起身离去,他瞥了离自己不远处的真皑一眼,心细的真皑自然明白雷湛的意思,拉拉旁边已经专注在表演上的牙和琛,低头交谈几句后,他们三个也藉由人群遮挡躡手躡脚的出去了。
厨房的活儿终于忙到告段落,我松口气的从后门走出去,享受头顶上的大太阳,深呼吸一口气,「呼──终于忙完了。」我伸伸懒腰。
「小梓。」
我看过去,是从后门出来的真皑,「你怎么突然来了?」
「因为湛哥怕你太累,要我过来看你忙完没。」
听见雷湛关心自己,又想到一早的调侃,脸有点害羞的泛红,「那傢伙真的很爱操心欸!」
「既然忙完了,我带你去休息吧!」他微笑,不由分说的拉起我走。
「你不用回去吗?」我不解。
「没关係,因为湛哥要我好好顾着你,毕竟比起我,他更无法随便离席。」他拉着我进到大屋内弯弯绕绕的快步走着。
「其实我可以回家休息的。」
「湛哥让你在大屋内先休息,晚点宴会结束,他再和你一起回去。」
「这样啊!」虽然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所以然,只能任凭真皑拉着自己走。
厨房内,两个人影偷偷摸摸的潜近,剩下来洗碗的厨娘们着实被吓了好一大跳,「没有吗?」提安焦躁的四处搜寻,期望能看见熟悉的面孔。
「提安那里有一扇门!」孔令注意到后门的存在。
两个人立即过去,一踏出,迎面的是两个长相相似的男人,「两位迷路了吗?」牙笑道。
提安和孔令一起皱眉,「还是说在找什么?」琛也笑道。
提安和孔令松开眉头,也是同时一笑,「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找东西?」孔令笑问。
「还是说你们藏了什么呢?」提安冷笑。
牙和琛脸上的笑容一僵,收起笑容,「少囉嗦!要打就来!」牙和琛的指甲伸长变得尖锐。
在大屋内被拉着的自己绕到头晕,「真皑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感觉像是在躲什么一样。」我不解道。
真皑一顿,那细微的动作让我察觉到不对劲,我停下脚步,「小梓?」拉着我的真皑回头。
「真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不安的问道。
他面有难色的没有回话,「该不会…是雷湛发生什么事了吧?」我担心的问,「不行,我要回去看看!」马上回头朝宴会的大厅奔去。
「小梓等等!」真皑追过去。
在被准备要去大厅表演的人马挡住,真皑赶上,拉住我,「小梓你现在不能到大厅去!」
「果然雷湛怎么了对不对!」见他越紧张,我越不安,「放开我,让我去看看雷湛。」
「小梓你冷静,湛哥没事。」
「要是他没事,为什么我不能去大厅看他?除非……」我不死心的反问,说到后面,我自己噤声,愣愣的望向打开便是大厅的门扉,「除非会有事的是我。」
真皑垂下眼帘,「我没听说…他会来。」我喃喃的问。
「往年血族都是缺席的,最多送礼而已,但今年,他们突然造访,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突然造访的原因……是因为我吗?「不,不会是因为我的。」我告诉自己,因为他不爱自己,所以不会为了自己,追到这里。
「湛哥不想让你遇见他们,所以才要我把你先藏在大屋内,直到宴会结束,他们离开为止。」
我震惊的站在原地,不愿离去,却也没勇气再见,看着那扇门扉,心底五味杂陈,「抱歉,借过。」一旁的表演者闪避我的往前走,打开门,鱼贯而出。
刺眼的灯光,华美的大厅,各式各样的人坐着,贪婪的目光跟随美艷动人的舞姬,最接近主位的客位上,男人正执起木杯轻抿酒液,后梳的黑发让他更显霸气,饱满的额头以及那双充满智慧的双眸,彷彿世上的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中,食指上戴的银戒,金色的宝石被灯光照得发亮,正好与那眼相互搭配得极致,门随着人群全出而逐渐闔上,我的视线仍旧移不开,只想将那面容看得更加仔细。
还记得初见那只戒指的想法,细緻的银色篓空雕纹,镶着一颗矿石,淡金黄色,透明,晶莹如黄水晶,纯净无暇,宛若与那双金色眼瞳相呼应着,『琥珀戒指,传说由兽魂经年累月形成,可以驱邪避凶,挡去灾厄。』自己着迷的了解商品解说,当时的自己是真的诚心希望,这个自己所爱的男人可以永远平安快乐。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只是他显然并不领情,一次次的拒绝,一次次的不在意,他如何对待这只戒指,就如同他怎样看待自己般,所以最后自己才选择将戒指要回,『那本来就是你送的,想要就拿去吧!』而他一贯的无所谓,只让自己更惆悵。
要回,是因为相较于婪燄的不在乎,更让自己思念起雷湛不擅言词的体贴,所以想纪念,后来被带去拍卖会没再看到时,只是当作弄丢,而现在……
『那你就乖乖留在我身边,别老想着要逃离我。』他露出开心的笑容,像个孩子纯真美丽。
一颗泪珠滑落,他明明就不爱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穷追不捨到这种地步?他为什么不直接丢弃自己,好让自己能乾脆放弃那不可能获得回应的爱情?
「小梓……」真皑出声。
「我没事,」我用手背抹去眼泪,好像刚刚从未流泪般,「走吧!」回身,往反方向走去,离门越来越远。
「啊!」侧边休息室传来惊呼声。
「怎么了!」我们担心的进去。
一名女人跌坐在地板上,旁边的女人正惊慌的要扶起那名女人,女人却又不稳的要跌下去,「小心!」我紧张的上前扶住。
「华姐你的脚……」一旁的女人脸色难看。
「没事,我还能跳。」受伤的女人正逞强的要站起,紧皱的眉可以看出她正忍着疼痛。
「可是华姐你……」
「我说我还能跳!」受伤的女人低吼,「这是我们最后能拿回自由的机会,我一定得跳!」
我低头察看了一下女人的伤势,「小姐,你连站都站不稳了,更别提跳舞了,你还是听朋友的劝,赶快休息吧!」我劝道。
「你这个人类懂什么!」女人不客气的把我推开。
「小梓小心!」真皑赶紧扶住我。
「狼王寿宴,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要能让狼王开心,我们就能自由了,所以我一定得跳。」女人握紧拳头,硬撑的站直身子。
「铁克斯爷爷?」我不解,看向真皑。
「她是白狐族的公主──媚华。」真皑解释,「没想到这次会请你本人来跳。」
「如果能让狼王开心,或许就能请他对我族高抬贵手,所以我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
「白狐族,是铁克斯大人准备下次征战的目标。」
「铁克斯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狼族天性就是爱征战,哪有原因?」那名被唤作媚华的女子冷笑一声,儘管面容被薄纱遮掩,仍看得出她的不屑。
「所以只要让你表演了,就能避免铁克斯爷爷入侵你们?」
「没错,往年狼王寿宴末了,狼王便会赏赐一个愿望给予他最满意的表演者,不然你以为为何会有这么多的表演者会甘愿来参加这种各怀鬼胎的宴会?」
注意到真皑默默的低下头,表示媚华所言不假,「公主该准备了。」一名女人从外头走进。
「好了,我该上场了。」她甩开我们大家,坚毅的挺直身子,往前踏出一步,却不稳的倒下。
「小心!」我上前扶住她。
她掛在我身上,「可恶!」耳边传来低声呜咽。
我皱了皱眉,舒展开来,将媚华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离表演还有多久?」我问。
「还有最后五分鐘。」旁边的女人回答。
「好。」我看了看周遭,发现还有不少舞服放在旁边,我走过去,拿起衣服。
「小梓你想要做什么?」真皑皱眉,「你不会是想要代替她上场吧?」
媚华怔住,望向我,「小梓你别忘了,你绝对不能出现,那个男人……」真皑急急的说着,希望我能打消念头。
「比起我,媚华争取的是一整族的平安,所以我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打断真皑的话,我坚持的拿着衣服走到屏风后换衣。
换完衣服,拿起桌上的化妆品,用最快的速度化上妆扮,将长发盘起,准备就绪,「小梓,湛哥是来让我带你去躲起来,你这样上场,他肯定不会饶我的。」真皑无奈的叹气。
「放心,我会跟雷湛解释的。」
「我一定会帮你让铁克斯爷爷满意,让他打消进攻你们家园的念头。」我拍拍媚华单薄的肩。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愣愣的看着我。
「因为我能明白想保护家人的心情。」所以我才会为了顾全陈彬,再次跟随婪燄和雷湛回到这里,「但是抱歉,我也有不能面对的人,所以得借你面纱一用了。」我微笑,伸出手。
媚华取下自己的额冠和面纱,替我戴上,「谢谢你。」她感激的握住我的手,面纱下的脸庞,轻灵脱俗。
「放心。」我回握了后,松开手,朝门口走去。
「等等,」她唤住我,我停下,她从怀中拿出一瓶小巧的玻璃瓶,朝我喷了几下,一股淡香传来,「这样就能掩盖你身上人类的味道了。」
「谢谢。」我点头道谢后,不管真皑的阻止,走出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