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台车,我们在河滨公园骑着脚踏车,他精力旺盛到把车当比赛骑,一连超过了好几个人,一路又不停叫嚣,还回头叫着我的名字,我都不想回应他,想假装不认识他。
他一度把两隻手都放掉,龙头转偏差点掉到河里,我在那里紧张,他还是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你以为你还在十六岁喔!」
「我那时都骑到你学校跟你比赛,结果你还是输我。」
「你男生脚力比较好啊!」
「可是我已经骑了八公里了,这样你还骑输我。」
「你真的很间耶,每天从你学校骑八公里来和我比赛。」
「你也不想想是谁当初脚踏车被偷,又赶不上公车,哭着求我载她上学。」
「我才不可能哭着求你载我,应该是你哭着求我让你载。」
「我干嘛要哭着求你让我载,吃饱太间了。」
那一阵,国中刚毕业,升上高中是我和他最曖昧的时候吧,如果真有这个曖昧在我们之间的话,可惜我的胡思乱想很快就被他的滥情打碎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千万不能认真。
骑完一圈才一小时,他看起来还是精力充沛。
「再骑一圈。」我要求着。
「不要,一样的路线好无聊。」
「那我们去爬山,看谁先到山顶,输的人请吃冰。」我想要拖延时间,他一直在看錶了。
「不行会来不及,我等一下有约。」
不行,不能让他去,刚才看到sabina和她的姊妹群去出游打卡的照片,他要约会的对象一定是其他人。
「那我们用跑的,跑半圈就好了。」
「你平时有这么爱运动吗?」
「车祸后我决定要好好的运动,锻鍊身体,生命可贵啊!」
「那你自己锻鍊,我先走,你再打电话叫他来载你,不然就现在一起走。」没想到他表现的无情无意,竟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那我也不客气了,反正他就是不能跟别的妹去乱搞,绝对不行。
「那回去我开车。」听我放软姿态他似乎很意外,不疑有他的把钥匙递给我。
说是迟那是快,我快跑离开他的视线,他看苗头不对急忙追了上来,就在他快要追上我时,我赶紧把手中的东西丢进了河里,漆黑的河面泛起了水花,之后归于沉寂。
「你疯了!」他大喊,就在我要反驳回去时,突然一声很大的噗通,我转身一看,吓傻了,他才疯了,我刚才丢的是路边捡的石头,有必要这么激动的跳进去找吗?
「雷恩立,钥匙在这里!」我在岸上大声的喊他,他却不见人影。
周围的人群都聚集过来,还有人安慰我说他一定会没事,叫我不要担心。
终于河面上出现了一团水花,我朝着他举起钥匙大喊,「钥匙在这里。」
我看到他锋利的眼神了,但也只能无奈的走过去,拉起他。
他还没开口骂我,我们就听到愈来愈近的警笛声,「惨了。」
还没等到警察骂我们,他拉起我的手一起快步往停车场跑去。
「这样一定会被发现的啦,停车场一定有监视器。」我对着他说。
「那怎么办?」
「先躲一下,等他们离开再走。」
「躲去那?」
「人多,又暗的,可以骗过他们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电影都这样演的啊。
他突然好像想到什么,拉着我的手,往河岸边茂盛的树林走去。
我们一进入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就惊起了几团骚动,到处都有耳鬓廝磨的情侣坐在长椅、靠在树下,或是躺在告示牌下方,我好像踢到谁的脚了,连忙道歉。
「好了,坐下来吧!」我背靠在大树上,却看到他一直湿淋淋的站着。
「你干嘛不坐?」
「我全身都湿了,这样衣服会脏,等一下怎么上车?」
「那你要脱衣服吗?」我看到他扭过头看我,知道这又是个餿主意,而他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话都还没说完,他就蹲了下来。
我看到远方有手电筒的光线。
「等一下你不准叫喔,演一下。」
我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就往我身上靠了上来,手撑着树干很努力撑着一段空隙,不让湿衣服沾到我身上。从正面看起来应该很容易被误会是在谈情说爱的情侣吧,只是看着平常有在健身的他似乎撑得有点累,我有点不忍。
「ㄟ你…」
「不要说话…」
两个巡逻的警察路过,用手电筒照着草丛,还故意大声说话,树林里的情侣见有人靠近,都识相的自己弹开。我担心那个手电筒的光,如果照到我们,他浑身都湿了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吗?
所以我鑽出了他的保护罩,他看我站起来,连忙起身拉住我,警察的光照过来之前,我已经转身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在树上。
警察用力的咳嗽了几声,要我们节制一点,我回应声好,等他们的灯光远离我的身上,才敢放手。
警戒解除后,我才恢復知觉,这才听见他巨大的喘息声。
「我们有跑很远吗?你干嘛喘到现在?」我笑他。
「麻烦手放开,你这样太危险了。」
我马上把手缩回来。
「危险解除啦,开心一点。」我很高兴的跑到路灯下。
「我现在浑身都是湿的等一下要怎么去约会?」他的语气很不爽。
「那就不要去约会啊,直接回家。」
「你现在把我搞成这样,我要是直接回家怎么….」
他欲言又止,我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想走过去,他突然吓阻我。
「你现在离我三公尺远,我先走你才能走。」
「为什么?我是女生耶,走在后面会危险。」
「那你先走,一样要离三公尺远,你绝对不能转头,如果你转头我就把你丢到河里去。」
这是那门子的恐吓,可是先做错的是我,也没有立场再说什么,只好乖乖的走在前面。
好几次他打喷嚏,我想转头慰问,但他都用屁股对着我,还一直说要把我丢到河里去,我也铁了心不理他。
「帮我拿后座的毛毯。」坐上车后他命令着我,拿的时候头还要瞥过去。
真的很怪,我不爽的拿给他,之后头一直看着窗外,只听见他窸窣着不知道忙什么。
车行期间我们半句话都没说,等到我转回正面,才发现他用毛毯盖着大腿,难道…
「你裤子破了喔?」
我讲了很大声,但他没有回应,自讨没趣,不过我也不想欠他。
「再买一条还你。」
他还是爱理不理,我的愧疚感也是有极限的。
「我裤子好好的,不过你欠我一次。」下车后他才开口。
欠一次就欠一次,而我头也没回,就进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