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唯一的出口两个月来被第一次推开。门外站着的是苗王苗子窟,他的神情平淡,显然对我没报什么太大的希望。
我走到苗王的跟前跪了下去,“我没能按时间只好灵优的病,您可以处死我。”
“不要!哥哥!”灵优发出焦急的声音。
苗子窟像是没看到我一样,直径走到了弟弟面前。
“哥哥,别杀他。”灵优从床上做了起来。
“你对他有感情?那么多大夫,怎么你唯独不想让我杀了他?”
“他不一样的!”灵优争辩着。
“如何不一样,他甚至连脸都没有,有何不同?”
“不,他是特别的。”
苗王的表情高傲的想一头狮子,“这不是理由。揭了榜没有,治好你的病就得死。”
说着苗王走了过来,对外面的士兵喊道:“把他带走!”
“不要!哥哥!”灵优从床上下来,踩着软绵绵的腿站了起来,像是蹒跚学步的孩童,没走几步就失去平衡,好在苗王子窟在跌倒的瞬间就接住了弟弟。
灵优抓住苗王的衣襟,“杀掉他,我的病就再也好不起来了!我知道只有他才能治好我……哥,别杀他,灵优求求你……”
“你可以走了?”苗王惊讶于弟弟的变化。
“我身上的溃烂也差不多好了,这都是鲤伴的功劳!鲤伴他已经想出治疗我的办法了!”
苗王将弟弟抱在怀里,放回床上。
眼神凌厉的扫过我,我忽然发现苗王子窟的眼睛里的那些温和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蛇信子一般的目光,让我想起了那个人,我的身体开始本能的颤抖。
“你在害怕?为何请死的时候不见你害怕?”
“鲤伴只觉苗王大人威严。鲤伴有确实想出了可以治疗灵优大人的法子,只是我可能没有时间再试。无论鲤伴死活,希望您试试这个方法,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要放弃啊!”
“为何如此执着?”
“我曾答应灵优大人要让他看到蓝天。”
苗王子窟叹了口气:“罢了,既然灵优要留你,我也不为难你了。治好灵优的病,你需要多久?”
“至少一年。”
“一年?”显然苗王大人是嫌这个时间太长了。
“灵优大人本就身含剧毒,加之十几年来又不停地进食毒物,已是毒上加毒,无论苗疆的人如何抗毒,人的身体是有一定极限的,要不了多久灵优大人就会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毒性。想就灵优大人就必须把大人体内的毒引出来,但是这毒不会白白消失,必须有人替灵优大人接受这些毒。但是一般的毒物是无法承受这么多毒的,苗王大人,灵优大人的身体这么虚弱,想要催出毒素,必须循序渐进,不能求一时之快,况且培养出能接受灵优大人体内毒素的替代品并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
“你说的也不是并无道理。你有几成把握?”
“回苗王大人,五成。”
“五成?五成你就想让我把灵优交给你?!你可知这一年过去了,若是你解不了毒,到了十八岁灵优就……就……”
“请让我试一试!”我叩首。
苗王子窟的目光落在了灵优的身上,我看到那眼神是多么的心疼和不舍。
“哥哥,我信他,让他为我治病!”
“你跟我来,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苗王子窟带我离开了地下的洞穴,我回头望向灵优,因为带着面具,不能向灵优传递任何东西,我就想他点点头,示意让他安心。
苗王将我带到了一座殿内,屏退了所有人。眼中的温和又一次消失了,“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大莫难民,鲤伴。”我回答。
“说实话有这么难吗?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说出来。”
“苗王大人,我的确是一个对疼痛很敏感的人,但是我很能忍痛的大人。”
“你到底有什么难掩之隐?”
“我知道您根本就不信我说的话,所以我编出任何身份您都无法信任我。现在的我只是想治好灵优大人的病,仅此而已。”
“我要看看你的脸。”苗王子窟的冰绿色的眼睛里是谨慎危险的光。
我摇头,“不过是一张毁容了的脸。”
“我无法将灵优的命和剩下的只有一年的时间交给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人。”
“苗王大人若是想看我的脸还不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事情,随手招呼几个侍卫把我按在地上掀了看不就得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拿灵优的命在威胁我。你赌我不敢对你真的下手。是谁教的这些,我真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鲤伴不敢。”
“我要表扬你,首先敢和我这么针锋相对的人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其次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确实不敢动你。但是在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的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把灵优交给你的。”
这位苗王也确实是一个人物,或许几年后他是可以和莫青舲争夺天下的最强势力。他看透猜我不怕死,却赌我无法放下灵优。他同样再拿灵优胁迫我,拿他最重视的弟弟威胁我。比起死,比其身份暴露,他赌我更怕一年后灵优死在一个庸医的手里去那片充满毒障的深林去喂虫子。
“你赢了……”我看着他,眼里已经没有了卑微。
被发现我便是那大莫穷尽一切便要寻找的惊蝶,他会作何打算?杀了我挂在城楼上给莫青舲看,将我送回到莫青舲手里,还是怎样?
我不怕死,但是我怕回到那个人身边。
伸手解下了面具,我将它缓缓地从脸上拿了下来。
苗王子窟看着我的眼神由惊艳变得可惜后转为不解最后变得了然。
“你是惊蝶。大莫的新皇帝莫青舲倾尽所有人力寻找到人。”
“是的,我是惊蝶。”
苗王子窟走了近我,眼神专注的落在我的脸上,手指顺着我脸上的疤痕滑动,从左侧额头划过右侧眉梢然后向下划破颧骨消失在耳根,整整条疤痕想难看的蚯蚓横亘在脸上。
“莫青舲发布的画像上是一个惊为天人的人美丽男子,你与那画上的男子既同为一人,那这条疤痕是哪里来的,你为何会被他通缉?”
我后退一步,离开他的手指,“我已经告诉你我是谁了?这个赌你赢了。”
“你的身份着实让我意外啊……”
窝藏我就是和大莫叫板,这一点他很清楚,他会怎么选择呢?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苗王子窟问。
“如果能不死的话,我还不想死。”
“第一次见你,透过面具我看到的是一双绝对澄澈的眼睛,这双眼睛是一湖连羽毛都无法浮起的宁静的死水,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我当时就在好奇你到底是谁。没想到这个十几年来第一个说能治好我弟弟病的人居然是一个大莫皇榜通缉的要犯,一个为祸宫廷,扰乱社稷的娈童,你知道你的名声并不好。”
“我本不过是那宫廷中的一枚小棋子,随波逐流而已。我不指望您信任我,我只是医者仁心,愿灵优可以一世健康,若一年后我无法治愈灵优,那是您愿意将我处死或者交与大莫都无所谓。”
“我会信你医者仁心?”
“您除了我,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不是吗?”我朝他微笑。
苗王子窟的眼睛眯了眯,“你就是用这笑容勾引的大莫皇帝吗?还好你现在毁容了。”
“惊蝶也很庆幸,划破这张皮相。”我真诚的微笑
“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话已经说道这份上,你也猜出我不会对灵优做什么,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的一点宽恕,对我,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会……”
“我是王,所以我不能。”苗王子窟打断我的话。
“这种理由我听多了,不要拿王这个字来当借口。”
“好大的口气!”。苗王子窟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给你一年的时间,若不能医好灵优,你便去山上喂虫子吧。”
“谢大王。”这苗王还算有点良心,喂虫子死掉最起码比被送回到莫青舲手上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