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刘氏无论心里如何的气恨难抑,可却仍然要忍着,带着勉强的笑意,招待着各位客人。
伯爵府
麒肆看到探查祁家动向的影卫出现,眼里闪过亮光,看着影卫走进,耳朵不自觉的竖了起来。
影卫看着淡坐子小亭子里,神色淡漠的夏侯玦弈,恭身,禀报道:“主子,随着太夫人进去的,是顾小姐。”
影卫这话出,麒肆的眼睛猛然大亮。而亭子里的气压同时骤然大变,冷凝,压抑,迫人。感受到主子情绪波动,麒肆随即垂首,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可心里却是如烟花般沸腾,有好戏了,有好戏了。
祁太夫人忽然待客的目的,自己知道,主子更是清楚。自然,祁太夫人让顾小姐随她进去,代表着什么,那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这是明目张胆的要和伯爵府强人呀!
想此,麒肆不由感叹:先是李相退婚,再是祁家抢人,这,到底是顾小姐太招人,还是,主子他人缘太差呀!这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呀!不知道主子会如何做,期待呀!
就在麒肆万分期待,心情汹涌澎湃时,却听到了一句出乎意料的答案。
“知道了,下去吧!”
麒肆怔忪,就这,主子的反应是否太平静了些,刚刚主子明明在不高兴呀!怎么会忽然变了呢,这和自己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是,主子。”影卫领命,顿了一下,恭身道:“主子,还继续看着吗?”
一问出,夏侯玦弈眉头轻皱,麒肆眼神一亮,静默片刻,两字出,麒肆笑。
“继续。”
“是,主子。”
影卫闪身消失,夏侯玦弈起身离开,麒肆随后,守着主子,护着主子,等着,看戏!
祁家
顾清苑看着坐在软榻上,神色清明,眼神精烁的祁太夫人,眼里闪过精光,嘴角溢出笑意,心里万分好奇,祁太夫人她选中的人,竟然是自己,这——完全的出乎意料呀!祁太夫人是情报没打探清楚呢?或者,一直都是自己猜测错误呢?或许,这真的就是单纯的忆往昔聚会,根本不是什么相亲宴。
祁太夫人看着眼前神色平静的女子,眼里划过笑意,这丫头挺有意思的。看到自己现在完全无恙,和在外面虚弱的样子完全不同,明显是在装病的样子,她竟然如此平静,连好奇,疑惑都没有,这如果不是定力极好,城府极深。那,就是看出了什么,猜到了什么?“顾小姐,不好奇吗?”
“没什么值得好奇的事。”
“呵呵,看到我装病,顾小姐不觉得奇怪吗?”
“太夫人自有缘由,晚辈不予置评。”
“顾大小姐倒是从容,淡泊的很呀!”
顾清苑闻言,淡淡一笑,没有回话,不是淡泊,只是秉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万事不想沾身,能一懒到底是最好不过的了。
看着顾清苑是完全不想询问,也不好奇的样子,祁太夫人挑眉,是个聪明人,就是有些冷漠了,是个矛盾的孩子。
“如果,我说我这么做是因为顾小姐呢?”
“晚辈很意外。”
“真的意外吗?还是没想到?”
“呵呵,都有。”
“这么说,顾小姐猜到了老身这次待客的用意了。”
“没有。”
“你这丫头还真是不诚实。”
太夫人亲昵的语气让顾清苑挑眉。
“关于你的事儿,尘儿都和我说过了。”
果然如此,不过,祁逸尘竟然会和太夫人说,看来,他很敬重这个老人吧!
“你这孩子过的也不容易。”
“衣食无忧,尚可。”
“你倒是知足。”
“其实,所求很多。”
顾清苑的坦诚,让太夫人一愣,就是常嬷嬷也觉得好奇的不得了,顾家这位小姐很不同,人心贪欲,都是遮掩,可这位却毫不隐瞒。
祁太夫人怔忪过后,微笑道:“顾小姐都喜欢什么?”
“冷有衣穿,饿有饭吃,手有余钱,过的自在。”
顾清苑的话,让太夫人是真的有些意外,“顾小姐就喜欢这些吗?”
“是。”
“可那些,你现在不是都有吗?”
“给我时,那是我的。”
“你觉得那些不是自己吗?”
“太夫人觉得,那些都是我的吗?”
不,那些都不是她的,是家里人给的,既然是给的,那就可以收回,如此看来,她的要求虽然不高,却很难实现。
“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夫死从子,顾小姐你想要的恐怕很难实现。”
“也许。”这三从,让顾清苑在心里念了几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掐灭心里拿去屠刀造反的火苗。
祁太夫人静静的看着顾清苑,神色莫测,过了一会儿道:“如果顾小姐你想得到,也许,老身可以帮你。”
闻言,顾清苑眼神微闪,轻笑,“晚辈不懂。”
顾清苑话落,只见太夫人从衣服袖子里拿出一个类似令牌的东西,放在了顾清苑的眼前,淡淡道:“祁家发展至今用了两百年的时间。而祁家之所以,能挣下这么大的家业。除了本身特有的经商能力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祖规,那就是,所有的财产不会如寻常人家一般,全部都交给男子掌握,而是,把其中一部分交赋在了女人的手里,当然,并不是祁家所有的女主子都有,因为玉牌只有一个,所以,只有有能力,有魄力,能守住这份产业的掌权夫人才会拥有这个玉牌。”
祁太夫人说完,顾清苑已经隐隐明白了什么,不过,她比较好奇的是,祁家的祖规竟然有这么一条规定,不得不说,在男权至上,男子为尊的古代,能做出此规定,真算是开辟了先例,勇气可嘉,心怀广大呀!
祁太夫人见自己说完,顾清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眼神莫测,却继续说道:“本来,老祖宗定下这个规定,应该是为了预防万一。毕竟,没有哪家会祖祖辈辈的一直富贵下去,如果遇到一个败家,无能的掌权人,家产散尽也不过是必定的事儿,继而,这个玉牌里所含有的产业就是最后的保命金,就算不能东山再起,却也能保住子孙衣食无忧,不落于贫困无依的境地。”
祁家老祖宗高瞻远瞩呀!高人。
“所以,在祁家掌权之人的人选很重要,而掌权夫人的人选更加的重要。”
这么说的话,祁家后续的继承人,掌权人很大的可能性就是祁逸尘了。
“顾小姐,祁家的掌权夫人,你愿意做吗?”
祁太夫人话出,顾清苑遂然抬眸,虽然猜到了些什么,可祁太夫人如此坦白的说出,还是让顾清苑惊了一下。
“太夫人抬爱了,不过,晚辈不适合。”
“为何?”
“太夫人该知道,我已经定亲了。”
“只要你愿意,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话,霸气!顾清苑喜欢,仰望了一把,不过更多的却是好奇于太夫人的自信,还有那中对自己莫名的肯定。
“如果晚辈不愿意呢?”
“如果你刚才的那个愿望是真心的,就不会选择伯爵府,那里给不了你想要的那些东西,可祁家却可以,只要你愿意,这个玉牌就是你的,拿着它你就会拥有自己想要的,掌握那份儿自在。”祁太夫人掷地有声道。
顾清苑听着挑眉,不得不说,祁太夫人很有谈判的才能,那七寸,她抓的很准,可惜,有些东西祁太夫人也许不懂,自己要的不但拥有自己的东西,更想要的却是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被任何人支配。
“太夫人,晚辈可以知道为何是我吗?”
“因为尘儿他喜欢你。”
闻言,顾清苑淡淡一笑,点头:“他很有眼光。”
这回答,常嬷嬷惊在哪里,继而嘴巴猛然抽搐起来,怔怔的看着顾清苑,女孩子家听到这个问题,不是该惊,该羞,该不知所措吗?为何这位小姐她…。想着,常嬷嬷抚了抚额头,是自己病了,或者是隔离的太久了,还是现在的世道已经完全变了,有些头晕。
祁太夫人亦是愣在哪里,觉得惊奇万分,奇怪的回答,怪异的答复,出乎意料的答案,不过,却令人忍俊不禁,不由轻笑出声。
笑过之后,看着顾清苑荣宠不惊的样子,正色道:“是,你说的不错,尘儿眼光确实不错。”一个女子面对如此巨额的财富,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就连眼神亦十分的清明,在权势,富贵面前,能如此平静,心思清明的孩子,太夫人还真的是第一看到,就是她自己,在知道会成为掌权夫人,掌控巨额家产的时候,也是激动,亦心动的不行,可这个孩子她却如此的淡然,让自己十分的意外,也许,这孩子不只是淡漠吧!她让自己看不透!那,她对尘儿呢?是否有心?
顾清苑淡笑,轻声道:“晚辈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太夫人。”
“你说。”
“晚辈想知道,太夫人有什么办法解开,晚辈和伯爵府的亲事。”这个对于顾清苑来说十分的重要,她还真的希望这位老泰山能有什么绝妙的主意,毕竟想和伯爵府不声不响的退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伯爵府自己同意,或者…。想到此,顾清苑神色微变,心口微缩,眼眸暗沉。
祁太夫人看顾清苑从进来后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眼里精光闪过,轻笑,“你想到了?”
“太夫人觉得这可能吗?”
“看来你是真的想到了。”
不错,顾清苑是想到了,在伯爵府不松口的情况下,祁太夫人想退亲,那就只有让人迫使伯爵府同意,而能命令伯爵府的人不用想,只有一个人——当今皇上南宫胤,如果太夫人真的是这个打算,那,对于自己来说可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顾清苑的心智超乎了祁太夫人预料,这丫头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遥胜当初的自己很多,沉着,冷静,心思长远,做祁家的掌权夫人她完全够资格,并且尘儿也喜欢,这很好,很圆满!
“晚辈想知道,太夫人如何求得那道旨意?”
“呵呵,祁家没有别的优势,不过也就是钱财多了些。”祁太夫人神色平淡道:“我祁家能为朝廷效力的也只有这个。”
“太夫人是想充盈国库,求得那道圣旨吗?”
“是。”
“如果太夫人真的那样做的话,也许,结果并不会尽如你意。”
“顾小姐可是觉得我万千家产也换不来那道圣旨吗?”
“不,圣旨会有。可,那只是过程,却不会是结果。”
“那,顾小姐所谓的结果又是什么?”
“结果就是:我死!祁家灭!祁逸尘伤!”
顾清苑这话让祁太夫人大震,慢慢从软榻上坐起,正色道:“顾小姐何出此言?”
“很简单,因为上位上那个人不高兴。”
“为何?”
“关于我,祁公子可能说了些事跟太夫人听,可有些事儿他可能没说,比如,我是因何和伯爵府里定亲的,如果太夫人知道了这其中的原有,也许,就不会提出请圣旨这个主意了。”顾清苑淡淡道。
先是大元太子,再是祁逸尘,同因为自己闹到皇上的跟前,那,自己可不是抢手,不是人气,在皇上的眼里自己已经成为了祸水,祸害。看到就是因为自己,让大元太子,祁逸尘先后和伯爵府站在了一个对立面,就算不伤和气,可却伤男人的自尊心,而自己为了给大元太子一个台阶,已经被迫和皇上立下了一年之约,甚至立下了那样的让人憋屈的誓言,如果再来个祁家的话,恐怕自己再难自圆其说。
而那个时候,祁太夫人所谓的看重,祁逸尘所谓的喜爱,立马就成为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刀,瞬时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顾小姐是否言过了?”
“祁太夫人信与否并不重要,不过,此事儿关系晚辈性命,所以,恳请老夫人请旨一事,还是莫提的好。”顾清苑淡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