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师姐怎么露出这样警惕的眼神?
“你怎么就被掳来这里了?”白珊靠近鱼珠,生怕她再被别人掳走似的,双目灼灼:“我来救你,快些随我离去罢。”
不等开口,白珊一把就将鱼珠扯进花丛里。
其实照说轻轻拽一下,以修道练武多年的鱼阙来说她应该是岿然不动的,没想到这次被她一拽,居然能把师姐拽进怀里。
两人双双倒在花丛里,鱼珠趴在白珊怀中,漂亮的头发被花枝挂住凌乱了,白珊赶忙道歉并且帮她把头发从花枝上拿下来。
鱼珠长这么大哪里敢有人这样拉扯自己,还是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又撞她气头上,当即想发作,而后突然被白珊捂住了嘴。
“嘘,有人来了!”
侍女又来找大小姐了,没在花园看见她,转头又去了别的地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师姐,快随我来罢,咱们出去再说话。”不等答应,白珊拉起鱼珠就跑。
鱼珠的手被她攥着,自己也开始随着她跑。她不曾修习术法,但被拉着却一点也觉得气喘。
她跑着跑着,真的产生了自己能离开的错觉。
能信任她么?
“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啊,你不想走么?”
白珊头也没回。
“想。”
鱼珠当然想离开,她早就想出去看看了。
“那不就结了,速速随我离开,黎道友在外头等着我们呢。”
“好啊!”原本生气的鱼珠怒火消散,对出逃计划也是十分期待。
她也不问来人是谁,只要能把她带出去玩玩,那就是只得信任的人。
小姑娘其实不蠢,心思活泼得很,仔细一想就知道了这人肯定是来救被关在牢里的鱼阙的,是她的同伴……既然她们两个长得如此像,那么那么,假装是她随着一起出去也可以吧?
到时候被带出去了,再跟她们说,我才不是鱼阙那个坏家伙!
叫她们再去救一次不就好了?
白珊也冒失得很,压根没有注意到小姑娘得意的嘴角翘起,是鱼阙不会有的神色。
两个人鬼鬼祟祟做迷藏似的躲避视线,怀余庄居然配备了那么多傀儡侍卫,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在看守什么不得了的财物。
“师姐,你还好吧?”
趁着观察侍卫动向的时间,白珊趁机问话。她记得鱼阙的胸口被捅穿了,一般人铁定是死得透透的,虽说现在是修真世界,对修士来说,被贯穿胸口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也不算小。
但鱼阙一点事情也没有,属实奇怪。
路人朋友也这么强吗?
还是说其实鱼阙难道是什么不得了的路人朋友?
“我怎么了?”
鱼珠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跟鱼阙一模一样,小姑娘几乎不需要模仿她。
她想更多的知道有关于鱼阙的事情。
“泥鹎的触手穿透你的胸口,你还被老大一条蛇卷走,你不记得了么?”白珊皱眉。
“嗷嗷,我没事。”
鱼珠故意挪开视线,但听她一说又想起来,被关在水牢里的家伙确实好像带着伤,就是被什么什么泥鹎所伤的么?
可恶。
“没事就好……琚师姐他们也折返回来找你了。”白珊问:“对了,你知不知道晏琼池在哪里?”
这坏种可是好几天没见到了,不跟在风化及身边随时等着暗算也就罢了,连他师门的人都没有他的下落,实在可疑。
“他是……”
鱼珠下意识地想问他是谁,突然刹住话锋一变,“他没有和我在一起。”
“晏琼池没有和你在一起?”白珊语气不解,“我以为他一定会去找你呢。”
“找我?为什么会找我?”
鱼珠好奇地问。
什么什么?
那个讨厌的家伙不是说没有人喜欢她的么?
白珊一副奇怪的模样侧头看了她一眼,心想她这师姐真的感情那么迟钝?
按平时晏琼池见了鱼阙那样心花怒放的小模样来说,很难不怀疑他就是悄摸找机会黏在她身边吧……怎么会不在呢?
“他……反正我就是觉得会,哎哎哎,没人了,快快快走!”
白珊拉着鱼珠往墙角去,把她往墙上一抛,鱼珠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墙头上。
怀余庄上有针对鱼珠的术法,所以,就算鱼珠想跑,也跑不了多远的。
但白珊为了救出鱼阙完成任务,特地兑换了橙色道具【笼之钥匙】,它可是稀罕物,能够破开各种牢笼的钥匙。
只要被判定为是牢笼的地方,它能有办法打开口子。
怀余庄无疑也是困住鱼阙的牢笼。
鱼珠对于自己毫无障碍地飞出牢笼感到十分惊奇,她骑在墙头上,一脸的愕然。
“走啦,师姐。”
白珊自从获得灵根后也有在修习,并不只是单纯的依靠系统,她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基本的技法。时间紧迫,白珊跃上墙头后,拉起鱼珠就跳下去。
两人毫无形象地滚落在树叶堆里,娇生惯养的鱼珠从来没有这般摔在地上过,不过她罕见的没有生气,而是发出了一声自由的笑。
她出来了……出来了!
还没来得及喜悦,便被白珊抓住手腕,带着跑了。
黎含光在外接应,见白珊急急忙忙地拉着人回来,两个毛毛躁躁的家伙便也顾不得多问几句,上下检查一番鱼珠有没有伤口什么的,启用从琚师姐那里借来的的法器,将她安置其中,一齐施法。
三人瞬间回到了红水望。
法阵设置在红水望的一处偏僻无人的山丘树林中,落地便能看见红水望热闹非凡的盛景。
鱼珠被两人一左一右的架着,落地,盛大祭典上灯火葳蕤,倒映她眼中如同星星入夜。
镇上开始放烟花了。
鱼珠见过很多烟花,可在怀余庄看到的烟花,只是短暂地开在了夜空里,夜还是凄凄惨惨的夜。
现在看见的不一样,真的是星辰,真的是开在天空里的一朵又一朵的花儿。
“好好看。”
她小小地惊叹。
“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罢。”
白珊拽起鱼珠的衣袖拉她下山,三个少女穿行在林间,林间的晚风很凉,但吹起来又是那么痛快。
鱼珠尽情的感受自由的风。
“师姐,你怎么了?”
白珊总觉得师姐怪怪的,平时鱼阙不会流露出这样多的表情,她总是冷着一张脸,不爱说话,很恪守七脉弟子非礼勿视的准则……她是不会对寻常的事物感兴趣,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面前的师姐,好像是个好奇一切的小孩儿。
“我没事。”鱼珠把四处看看的目光收回来。
“这里是哪里?”
“是靠近蓬莱神宫的红水望,”鱼阙自上岸以后就和他们分开了自然没有来过这里,白珊解释道,“自你被黑蛇掳走后,青鸾阙的道友们都回来寻找你啦,师姐,大家现在就在酒楼等你呢。”
他们下榻的酒楼里山丘有一段路,要穿过两三条长街。
长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有卖吃食的小贩吆喝,牵着稚子的游人,当垆卖酒的老翁,柳树缠着摇摇欲坠的风筝,被人踢了一脚的大黄狗靠在墙根吐着舌头……从未离开过怀余庄的鱼珠突然被这等陌生新奇又热闹的环境包围,她完全陷入这种奇妙感觉里。
她的眼睛随着周围的事物转动,一会追着小孩看,一会又看着道路两边摊子的白烟,红彤彤的糖葫芦举在小孩儿的手里,有害羞的少女把袖子放在少年的手里,脸颊似烧红的晚霞。
“我想……”
被拉着前进的鱼珠突然小小地出声。
“怎么了?”
白珊扭头看她。
“我饿了,想吃东西。”
她看着街边的酒酿小圆子,有些委屈地说:“我都两天没吃饭了。”
在怀余庄时时时刻刻都备着她爱吃的东西,但这几天因为在生气,所以一点东西也吃不下。
白珊和黎含光相互对视一眼。
“前面就是下榻的酒楼啦,师姐,咱们回那里再吃吧。”
白珊记得鱼阙是不会主动提出吃东西的,她自己也说过她吃不了多少,怎的突然变性了?
“不要,我现在就想吃。”
黎含光也奇怪地看了面前的少女一眼,语气也不自觉地变成了哄小孩的温柔,说:“既然鱼道友饿了,那便吃吧,你想吃什么呀?”
“我要吃——”
鱼珠沉思了一下,循着甜香指向一个摊子,“那个。”
白珊只好拉着鱼珠来到了摊子边上,问老妇买一碗酒酿小圆子。
酒酿小圆子正在煮,煮好还要一会,黎含光语气温柔地让她乖乖在原地等,没想到鱼珠很听话,真的乖乖在原地等着。
“鱼道友,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