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琼池虎牙尖尖。
“……”
“你想不起来,我可要惩罚你的!”
于是鱼阙眉头狠狠皱起,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里见证的可是我的真心,你居然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好生气。”
桂花飘落满天,佯装怒意的晏琼池低头衔住她衣服上的桂花轻轻地亲她。
他的下颌流畅,鱼阙一时没控制住用手抵在他的下颌出,回应了他。
唇齿相依里皆是幽幽桂花。
借着林间清冽的风冲散浓郁的桂花香气,被吻得七荤八素的鱼阙依稀记得自己曾经蹲在桂花树下,说了什么话……说了什么呢?
想不起来了。
“怪生气的。”
晏琼池松开她朱果似的唇,长长的睫毛垂下看着她,最后才幽幽地冒出一句,但又不说为什么。
鱼阙:?
“阙儿回应了呢,真好。”
他低头蹭蹭她,说:“还想要亲亲。”
在桂花树下逗留的时间不是很长,进入烛玉京后,两人的举动倒是收束很多了。
年幼在烛玉京时,鱼阙总是严谨地和晏琼池刻意保持距离,避之不及的程度好似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确实是洪水猛兽,卷进去就爬不出来了。
*
鱼阙下榻的荷风台原本是晏琼池的旧居。
鱼阙此前的房间也还在,可晏琼池总觉得住得高些不错,硬要她在此处下榻,自己搬进鱼阙的房间里。
不过搬不搬都没差。
床边总是会长出一个他来。
进了荷风台,晏琼池给鱼阙濯足,洗去沾染的泥土,又换了新的木屐,才将她放回屋里。
“你此前说要去南洲,所谓何事?”
身上都是桂花味,鱼阙觉得太香了,施了术法把身上的香味散去。
“南洲的灵气开始复苏,但不该是在魔气盛行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琚师姐和乌宥师兄以及奉命前去查看。”
晏琼池大剌剌地往椅子一靠,支着腮歪头看鱼阙换衣服。
南洲不比其他五洲闹腾,倒是蛮低调,不爱出风头,南洲的修士自有本心,不怎么被外面的世道影响,魔气在南洲的蔓延速度最慢。
可南洲确实实实在在的有好几处魔气起源,又很奇怪,原本枯竭的灵气在一处山脉蓬勃复苏。
鱼阙听他说话,想起来师尊好像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去往了南洲——至少白珊是这样说的。
她说师尊收到了不知名的信件,于是前往了南洲。师尊自始至终没有收到过任何来自他们的玉简。
怎么会?
鱼阙皱眉,一边听一边把长发散开,想简单地将长发扎起来,但新换上的袍子厚重,难免压着胳膊,她摸来摸去总有几缕没有抓到。
头发被人接住,晏琼池出现在她身后。
“我没在南洲发现什么不对,诡异就诡异在南洲除了魔气看起来很正常,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反正我身上有伤又不能使用灵力,混迹在人群里也不过是凑数的罢,于是向师姐告了假,回来找你来了。”
少年垂眸,手上小心为她挽发。
被人摆弄头发总是舒服,柔柔痒痒的。
“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找到啦,不过大魔身上的魔气对你来说还是危险了,过几日再看吧?”晏琼池想起来她要的东西,提了一嘴。
“好。”
“你要大魔来做什么?”
“自有用处。”
“这样啊。”
他的指尖没入鱼阙的发间,细细地拨弄。
鱼阙心里冒出奇怪的想法来,不知道指尖没入晏琼池发间并且揪住是什么感觉。
“扎好啦,你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晏琼池给她梳的发型都好看的。
鱼阙转头看晏琼池,原本是想再问点什么,可抬眼看见他的眼神,话到嘴边问不出来。
晏琼池抚着她的脸。
笑容里带着不可言说的病意,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病态的眼神,像是年幼时候的他在看鸟雀时才会出现的神色。
如今又在他眼中出现这种神色,给鱼阙的感觉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变化,仍然还是那个小怪物。
没有什么道德,杀伐狠决,又莫名对她有强烈执念的小怪物……他殷红的唇笑了笑。
“阙儿。”
晏琼池察觉到了鱼阙眼里微微的惊异,收敛了眼中的神色,将她逼入死角,十指相扣,气息铺天盖地。
少年漂亮得像个艳鬼,扒在你身上完全不肯下去,一定要拉你入水才肯善罢甘休。
鱼阙在危险的逼近里睁着眼看,看见的是晏琼池脖颈处咬着的黑蛇项圈,还有那点在白皙皮肤上的墨点。
光线从他长发缝隙渗透下来,要将她淹没。
莨纱的手感很好,轻柔的丝绸摸起来服帖柔顺。莨纱和普通的丝绸摸起来不太一样,揉皱时会发出好听的衣物摩擦的声音。
鱼阙也将手摁在他胸口上,突然想起来他身上是有伤口的,那个愈合不了的伤……如今好了吗?
“回到青鸾阙后,由问寒师尊为我医治,已经愈合啦,不过师尊禁制我大规模使用灵力,这段时间都不行,所以师姐才不要我留在南洲的。”
晏琼池解释道,又问:“要看看么?”
白玉似的骨节分明的手爬上交领,要不了太大力气便能扯开,叫她一看究竟。
鱼阙不自然地降脸偏开。
“不要。”
“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不疼。”
“谁管你疼不疼?”鱼阙呛了一声。
她身上穿着暗色莨纱袍子,衬得肤色越发白皙,像是等着人啃咬的白色麻薯……她柔软的脸颊确实蛮像麻薯。
晏琼池哈哈地笑,说,对不起嘛。
下次不会了。
对不起归对不起,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的眼神接触,又不自觉地肌肤触碰在了一起。
或许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和喜欢的人亲吻,欢欣喜悦的确正经不赖。
耳鬓厮磨间,鱼阙被抱上高高的花架,后脑被托着……在温柔的纠缠里,她依稀想起来很久以前自己和晏琼池持剑相斗,受了伤。
在钩夫人走之后,她也是坐在高高的花架上,小少年给她检查被割到的脚腕。
小少年单膝跪着,手里捧着她流血的足腕,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有道歉,但好像蛮愧疚的,虽然自己身上也全是伤痕,鱼阙打起他来一点余力不留。
而当时足腕被抓住的她只想一脚踢开小怪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小怪物弄哭。
反正钩夫人不在,侍奉的傀儡不在……
她当时……是怎么对他来着……
不记得了。
他掉眼泪了么?
鱼阙在温柔的纠缠里,失神。
“阙儿,要记得呼吸啊。”
少年含着笑意的话贴在耳边响起,鱼阙这才从短暂的失神里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差点连呼吸都忘记了。
“离我……远点。”
“才不要。”
少年撒娇似的说话,“阙儿是火,那我就是飞蛾,我奋不顾身地扑向阙儿的大火。”
温柔缱绻的亲吻过后,晏琼池好似被满足了的大猫,半跪着揽鱼阙的腰,把脸抵在她腰间。
就这样静静过了好一会,他才起身给鱼阙梳理弄乱的长发。
面红耳赤的鱼阙看着镜子,一侧头,就又能看见自己脖颈上的红痕。
他真是喜欢啃她……这样怎么出去见人?
可恶!
“晏琼渊要回来了。”
鱼阙看着镜子里的晏琼池忙活,突然又道,“不知道他的病情恶化到何种程度,需不需要你……成为他的躯壳。”
鱼阙还是蛮担心的。
“嗯。”
晏琼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像是同妻子议论不关系的亲戚一般,并不关心。
从镜中窥见鱼阙的表情,他停住梳头的篦子,歪头,问:“怎么啦?”
“没。”
“不用担心,难道你会觉得和这种人会面难免尴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