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氏集团掌权人出车祸的消息被闻家完全被压下来,被放出的图片均加以处理,目前储西烬出车祸这件事,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包括远在英国的梁筠筠跟储铮也是不知情的。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丝缕阳光落在窗台的一盆兰花上,生机勃勃。
麻药劲儿刚一过储西烬就醒了过来,贺年全程守着眼睛都不敢眨,他激动的嘴唇发抖:
“我去找闻大哥。”
储西烬握住他的手腕摇头。
两人相比起来,反倒是贺年,眼圈儿浮肿的厉害,胳膊上缠的纱布浸透出血迹,衣服滚的脏兮兮的,可怜的像是受了更重的伤。
“过来。”
那模样看的储西烬心疼的要命,他动了下胳膊,贺年马上听话的靠在男人臂弯处,鼻尖酸涩难忍。
“我今天好害怕,不要离开我,不要你替我受伤……”
“没事了。”储西烬轻轻抚摸他的脊背,四肢还没什么力气,只能虚虚抱着。
“不会离开你。”
闻知儒站在病房外,不得不推门打扰劫后余生的爱侣,看清来人,贺年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起身退到一旁。
“既然醒了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建议住两天,有什么事方便一点。”
趁着做检查的时间,贺年先给学校打电话请了假,又打电话联系李叔,要回家收拾点日常用品,换洗衣物过来。
等贺年走了,闻知儒才说:
“警察局那边来消息了,估计是要找你们做笔录。”
“普通车祸?”
“嗯,红色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夫妻二人都已经确认死亡,受牵连的白色轿车司机还在抢救中。”
说到这里闻知儒顿了下,才继续道:
“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好好养伤吧,你是没看见贺年吓成什么样子,你说你要是真出了事,他怎么办?”
想起当时贺年惊慌失措,又无助绝望弓着背流泪,储西烬缓缓闭上眼睛:
“没有下一次。”
住院期间,贺年就直接睡在了病房里安置的另一张床上,帮忙擦洗身子,刮胡子,换衣服,然后回家认真按食谱做饭带来医院。
公司里的事情也不能耽搁,储西烬每天抽时间用电脑处理文件,贺年在旁边盯得很紧,不是提醒该休息了,就是帮男人捏捏肩捶捶背。
这天中午,贺年趴在床边看似在专心看新闻,实际上昏昏欲睡,没一会儿脑袋轻磕在臂弯处睡着了,露出截白皙的脖颈。
精神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睡着的时候也不安心,储西烬放下手中文件,刚要起身贺年就受惊似的抬起头:
“……先生?”
储西烬摸摸他的小脸:“别这么趴着,容易着凉,躺床上去睡。”
“你要去哪儿?”
“洗手间。”
“后背伤口还没好呢,我扶你去。”贺年迷迷糊糊的,扒拉着储西烬的胳膊扶人,到了洗手间门口才反应过来。
储西烬笑了:“不陪我进去?”
“我,我……”贺年整张脸立刻涨红,他偷瞄了一眼男人,催促道:
“先生你快去吧,别憋坏了。”说到这里又举起手非常体贴地保证:
“我会捂住耳朵的!”
夜里贺年断断续续的醒,期间又陷入梦魇,轮胎擦过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肉/体和铁皮碰撞,鲜血,疼痛,所有的画面拉长放大。
“……不要,不要!”
大脑里剧烈地耳鸣,贺年从恶梦中惊醒,身上出了层细汗,储西烬伸手开了台灯,病房里一下子亮起来。
“做恶梦了?”
贺年大口喘息着,他翻下床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跌跌撞撞到储西烬面前,一句话也不说,无声抽泣落泪。
“好好,不哭了,乖。”储西烬腾出半个身位,温暖的手掌覆在他后脑勺,一下下轻轻安抚着:
“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不怕了啊,上来躺着。”
贺年可怜地钻进男人怀里缩成一团,熟悉的气息和体温将的灵魂拉回本体,止不住抽噎,又忍不住担心:
“会不会压到伤口……”
储西烬把人牢牢抱着,低头亲吻他冰冷的脸颊,低声哄慰:
“不会,你照顾的这么细心,伤口已经好多了,明天就能回家住。”
贺年擦干眼泪,心跳平复,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伸手摸着男人下巴上青色的胡茬:
“那我想从梧桐大街搬回去住,可以吗?我想照顾你。”
“好。”储西烬抓住他的手,又学着他的语气说话:
“那你可以不要难过了吗?我喜欢看你笑。”
贺年抬头同他对视,好像在先生面前他总是无所遁形,干脆坦白道:
“……我只要睡着就会做恶梦。”
虽然都已经过去了,但入夜后总逃不过恶梦的侵袭,每每半夜惊醒,都像是经历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哪怕是假的,情绪也难免低落。
幸好。
只是梦。
这次的事情像是一记警钟,储西烬又何尝没有忧虑。
个人力量再怎么强大,终究无法对抗旦夕福祸,生老病死,这些都是不可控和无法改变的,何况他还年长小爱人将近十年无法跨越的岁月。
他该给贺年一份终身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