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微挑起叶冬的下颚,神色乖戾,“一天了,还没闹够吗?我又不是不要你了。”
他伸手摸了摸叶冬的墨发,但指尖已经穿过了叶冬的发丝,往后用力一拽,疼的叶冬险些落泪。
“殷先生……”
他委屈的啜泣着,急切的恳求着殷礼的帮助。
殷礼适时钳制住了宋越玉的手腕,“宋总这就没意思了。”
他强握着宋越玉的手腕,逼他松开了叶冬。
叶冬脱离控制后,立马跑到了殷礼的身后,怯怯的拉着殷礼的衣角,指尖都在发抖。
见殷礼护着叶冬,宋越玉嗤笑一声将殷礼请入位置坐下。
他淡定的给殷礼倒了杯茶,目光从叶冬身上抽离。
叶冬十分畏惧宋越玉,是深入骨髓的那种。
他不敢坐,只敢直直的站在殷礼身后。
“殷先生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越玉将沏好的茶推近殷礼。
殷礼浅尝了一口,绕开了话题,“我以前的时候真的是半点苦都不喜欢,最近喝的很多药……这喝着喝着好像就习惯了。”
宋越玉淡笑着:“是吗?”
殷礼将话题绕了回来,“我来是想问宋总一些问题。”
宋越玉:“宋某一定知无不言。”
说这话时,宋越玉抬眸望向叶冬,眸光无比凌厉,眼底藏着威胁。
殷礼也不与他兜圈子,开诚布公的问他:“三年前,殷家门口的那场车祸您是主谋?”
宋越玉笑着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
“嘶……也不算吧。这事不是傅天戈策划的吗?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了一把而已。”
宋越玉说的轻松,仿佛三年前那场车祸根本就是一件极小的事,在他眼中根本漾不起波澜。
“你的顺水推舟,将我的爱人杀死了。”
殷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银发,“还致我思念成疾,一夜白头。”
“人命在宋总眼里,这么不值钱吗?”
殷礼说这话时,因为情绪激动额角的青筋暴起。
他枯瘦的指节紧攥,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宋越玉哑哑的笑了。
“说实话,本来也没想着让殷文青那个蠢货撞死您的,只是想让您受点伤而已……”
“至于您爱人的离去嘛……”宋越玉轻啧一下,“也怨不得我。”
“毕竟,没有这场车祸,他也会死。”
宋越玉只手抵着下颚,语气不咸不淡,“谁让他挡着路了呢?你也是个商人,我相信您也能明白香水市场迟早会替代焚香的。”
他轻飘飘的语气,仿佛三年前失去的根本不是一条人命。
而是输了一场游戏,不痛不痒。
根本毫无悔意和愧疚可言。
殷礼咬牙切齿的吼着:“宋越玉,你他娘的是疯了吗?”
“人死不能复生。”宋越玉遗憾的叹息一下,他在殷礼的茶盏上倒满了水,茶水满的溢到了桌面上。
“节哀吧,殷总。”
宋越玉侧眸睨向叶冬,笑的恶劣。
“没有了傅清韫,我把这个东西送殷总玩还不行吗?他活还行,就是有些不识抬举。”
“呵……”
殷礼短促的笑声从胸腔里颤出。
“宋氏的地理位置一般啊……怎么?那二十亿没给宋氏换个上档次点的地方办公?”
“宋总,上市公司和非上市公司最大的区别你应该很清楚吧?”
“股权变更还蛮方便的,我最近很有空。我觉得宋氏这块地……拿去做房地产挺好的。或者是我盖个私人别墅也成,地理位置虽然相对来说是差了些……”
殷礼拖长语调:“但没关系,老子钱多啊——”
话毕,他望着溢满的茶水,笑着离开了。
叶冬紧随其后。
望着远去的两道背影,宋越玉脸色愈发阴暗,胸腔里的怒意被点燃,灼到了眼底。
在殷礼离开后五分钟,宋越玉将桌上的茶具与香薰全部拂开,瓷片砸在了地上碎成几瓣,茶水在瓷砖上流开,蔓延到了宋越玉的脚底,黏下一层灰色的鞋印。
回到车里后。
“殷……殷先生……”
叶冬浑身直哆嗦,声音都在颤。
“怎么了?”
殷礼的心情不算太好,嗓音清冽。
“您不应该激怒宋越玉的……他……他是个疯子……”
“激怒?”殷礼连着笑了两声。
他启动了引擎,在轰鸣的引擎下,他冷冽的声音中裹着怒意。
“不是激怒,是真的我会这么做。”
傅清韫倒在血泊里时,殷礼的绝望,他至死都不会忘。
如果可以,他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不行。
他不是宋越玉,他得遵纪守法。
但宋越玉唆使一事,永远无法翻篇。
三年前,傅清韫倒在他怀里时浑身发冷,身体都在哆嗦,满地殷红的血迹像是刺一样生在殷礼的心里。
他瞧着都如此难过。
傅清韫的感受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自己都舍不得傅清韫受委屈。
舍不得傅清韫受伤。
他绝对不允许宋越玉这样的人存在,他得让宋越玉付出代价。
有时候殷礼真的很庆幸自己没有身在古代,不然他一定是个把玉玺捧着给傅清韫摔着玩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