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民为了能让孩子都去读书,挨家挨户登门劝说,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金源县的学子多达一千八百人!
这些孩子有的参加考试来到上京大学,有的在当地从事教育行业,还有的在国家工厂任职,不久的将来肯定还有人入朝为官。
如果说是学习改变了这些孩子的命运,那张望民就是那个契机,没有他孜孜不倦的劝学,这些孩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他们可能会像父辈那般忙碌在田间地头,早出晚归,最后生儿育女为了下一代继续劳作。
底下的官员听完礼部员外郎的解说后,纷纷陷入沉思。皇上如此重视读书,有远见的官员已经在心里计划,回去将学府好好办一办。
张望民接过赏赐老泪纵横,没想到自己做的事陛下都知道,他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内侍扶着他下了高台,在一众注目的目光中回到原位,原本佝偻的身体,这一刻显得格外挺拔。
下一个受封的人跟张望民差不多,同样是劝学。
不同的是他不光劝男子学子,也劝女子入学,还是第一个启用女子做主簿的县令,此人就是徽州横城县令贺宁。
贺宁是长治三年的进士,今年才二十六岁,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被喊到名子时,他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笑容急步朝高台上走去。
刚刚他还在想,自己劝学了这么久,能不能受封赏,没想到下一刻就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横城是一个小县,当地百姓对读书并不重视,而且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大多数人只许男孩读书,把女孩拘在家中干活。
贺宁被被任命知县后,便开始由说当地百姓,告诉他们女子读书的好处,还在县里专门设立了许多女子可以做的工作。
一开始百姓碍于官府的面子,把家里适龄的孩子送到学府念几日书应付应付。这期间确实也有不愿读书的孩子。
不过也同样有热爱读书的女孩,其中一个叫惠娘的小姑娘就特别爱读书,而且脑子灵活一点就通,比班级里的男孩学的都好,就连夫子都夸赞她有读书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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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惠娘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家中,家里一共四个孩子,她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农家孩子早当家,像她这么大的姑娘几乎包揽了家中全部的杂活。
惠娘为了能读书,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喂鸡做饭,下午早早回家,洗衣收拾菜地。
就这样勤劳的惠娘在学府念了两年书,可惜好景不长,当地女子大多十四岁就会成亲,过了年惠娘就十四岁了。
家里给她相好了人家,是同村的富户,对方等着抱孙子,娘亲便把她拘在家中,不准她再去念书了。
惠娘哪肯啊,她见识过书上的“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又岂能窝在寸土之间生儿育女?
可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没能力反抗家里的管束,离开家她连饭都吃不起,更别提去读书了。
她苦苦哀求父母,想要去读书,可惜父母都不同意,就在她万念俱灰时,贺知县来了。
他每月都会去学府走访,得知学府里那个最聪明的小姑娘许多日子没来上学,便急匆匆的找到她家中。
惠娘的母亲道:“县令大人我知道您是为了惠娘好,可我们惠娘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万一耽搁久了人家退了婚,谁还娶她?”
惠娘跑出来道:“娘,我不想成亲!没人要我便自己立门户!”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贺宁道:“大嫂,您别骂她,你们家惠娘还真有自立门户的本事呢!”
贺宁给她们说了惠娘在学府的成绩:“以她现在的能力,考上上京大学应该不成问题。皇上准许女子入学,将来肯定准许女子入仕,惠娘没准还能当女官呢!”
惠娘父母一听心里也纠结起来,以前以为女子读书无用,如今时代变了,女子竟然也能当官了
贺宁见他们面上露出犹豫的神色道:“二位可有难言之隐?”
惠娘父亲道:“大人不瞒您说,我们收了人家十贯的聘礼,如今钱都快花完了,她不嫁也不行啊。”
这钱倒也没往别处花,都给惠娘置办嫁妆了,当爹娘的没有一个不盼着儿女能过好日子的,不成亲就得退钱,这么多钱从哪借啊?
贺宁一听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事,你们缺多少,我帮她补上,以后等惠娘有出息了再还我。”
惠娘鼻子一酸,瞬间红了眼眶,她哽咽道:“大人放心,学生定会努力学习,早日把钱还给您!”
后来惠娘不负众望,成功考中上京师范大学,报名那日还碰上了皇帝。
贺宁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心里十分好奇。
年轻人性子比较跳脱,在接受完颁奖后忍不住问出口。
“陛下,微臣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讲?”
“但问无妨。”
“您是如何知道下官这些年在县里劝学的?”徽州离着上京几千里远,连当地的知府都不知晓这些事。
宋玉竹微笑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朕自不会辜负了你们的一腔热血。”
贺宁心头一震,俯首磕头道:“下官明白了!”
第153章 福州知府
封赏安排到巳时就结束了,剩下的明日再继续。因为有不少年纪略大的官员,让他们一直顶着太阳站在下面怕身体吃不消。
时间差不多,宋玉竹率先离开,下面的官员们也纷纷离去,有相熟的三五成群聚在起,去附近的酒楼里吃午饭。
有人借此机会多结交几个朋友,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常有,万一能攀上高枝兴许以后的仕途就一帆风顺了。
韩松站在最后面,听到上面说今日会议结束后便转身打算离开。
刚抬脚就被身边的县令叫:“哎呀韩大人,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几日怎么没见到你们呀?”
说话的人叫刘舟亭是平北县县令,平南与平北中虽然只有一字只差,但两地的生活却截然不同。
平北县没有沙丘,土地更肥沃一些,所以当地的百姓也比平南县富裕许多。
然而两县积怨颇深,县令之间也相互看不对眼,起初是因为一片耕地。
两县交界处有一块肥沃的田地,那块田地虽然离着平北县更近,但自古都是平南县百姓在耕种。前些年突然被平北县的富绅霸占了去,当地百姓然不愿意,便跟对方起了冲突。
没想到刘舟亭竟然带着衙役将平南县的百姓抓进了衙门,强行将这一片地画押到了平北县。
韩松得知了此事后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他先是去衙门理论却被拒之门外,上报给州府,又迟迟等不到消息,最后没办法只能带着几百个民丁将地抢了回来,自此二人的梁子结下。
韩松冷冷的道:“刘大人多虑了,这几日借住在朋友家中,没有出门自然见不到。”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韩大人又带着小厮挤在哪颗树下呢。”
来时的路上韩松和毛豆在树下休息,恰好被刘舟亭看见,他还故意赶着马车从二人身边经过借此嘲讽。
“敬怀,怎么还不走啊!”不远处,徐冰正朝他招手。
“哎,这就来了。”
韩松扭头道:“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已吧。”说罢急步朝徐冰走去,留下满脸惊恐的刘县令。
那……那是左相徐冰?!
他…他他他怎么跟相爷认识啊!
见两人熟络的模样,刘舟亭的脸瞬间像打翻了染坊,由红变黑最后惨白。完了完了,自己可把人得罪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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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松走过来,徐冰没询问他刚才发生的事,他知道自己这朋友好面子,断不会开口求自己帮忙。
“听说城中新开了一家酒楼,味道非常不错,陪我去尝一尝?”
韩松笑道:“有何不可?”
二人步行来到鲜味居,这一家南方人开的酒楼,里面布置的清新又雅致,招牌菜都是南方的菜系,以鲜著称。
相府的人已经提前订好了雅间,二人上了楼坐在矮塌上闲聊起来。
韩松端起茶壶给徐冰倒上茶水,自己也斟满。
“廷芳,我心中有个疑惑,这次受赏的官员,许多人做的事并未上报到朝廷,皇上是如何得知的呢?”
徐冰端起茶杯润了润喉,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这件事我也说不清,只能告诉你一件事,当年我们从徐州北上攻打盛军时,一夜之间他就能绘出附近的山形地貌。”
韩松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陛下还真是金龙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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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疑惑的还有隔壁的雅间里的人。
从福州来的二十多个官员们端坐在一起,为首的自然就是福州知府朱弼。
他手里把玩着一对价值连城的和田玉核桃,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
“你说这些事他是怎么知道呢?”朱弼突然开口,语气中除了疑惑丝毫没有对皇上的尊重。
坐在他下首的同知刘畔道:“下官觉得,恐怕是皇上在各地安插了耳目,所以才这样清楚。”
“那你说,咱们福州有他的耳目吗?”
刘泮赔笑道:“自……自然是没有的。”
若真有还能让他逍遥到如今?
谁不知道福州知府朱弼外号朱圣人,不光自比皇上在当地建造了宫殿,还娶了上百位女子为妃,是实打实的土皇帝。
百姓敢怒不敢言,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一是福州离着上京太远,想要把消息传递出去困难重重。
二来朱弼的手段实在过于残忍,一旦被他发现会祸及亲人,所以大家一直都忍耐着。
这次来上京参加官员会议,朱弼原本想随便选几个自己的手下过来应付应付。
结果听闻入京还要查验,没办法只能将各县的县令提前叫到州府,中途对他们威逼利诱,敢来上京胡说八道,小心自己的亲人!
一位县令小声道:“兴许……兴许皇上真是金龙转世,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
朱弼搓这核桃的手加快速度,突然一枚玉核桃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弹了出去。
那县令吓了一跳,连忙弯腰帮他捡了起来,颤巍巍双手递了过去。
朱弼没有伸手接核桃,而是把另一个核桃狠狠的砸在他头上,顿时砸的头破血流。
“大人饶命!”县令跪在地上求饶。
朱弼皮笑肉不笑的扶起他:“去快把头上的伤处理好,别被人看出来。”
那人颤颤巍巍的点点头,赶紧上小厮帮忙擦洗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