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第110节

    太医抚了抚须回答道:“切莫气急,尽量避开冷气、异味就可以了。”
    说着,守在一旁的小太监便把房间内的香炉撤了出去。
    桑公公连连点头,同时恍然大悟道:“方才江大人一直在玄印监外的空地上练剑,应当是寒气入肺,这才突然咳嗽!”
    太医一边起身一边连连点头道:“应是如此。”
    话音落下,便小心提起药箱与桑公公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的脚步声渐远,殿内重归寂静。
    ……今日这一篇算是翻过去了吧?
    床榻之上,正在装睡的江玉珣一口气还未松完,便被一阵“万岁”声打断。
    应长川来了!
    江玉珣随即紧紧地上了眼睛。
    黑暗中,脚步声变得愈发清晰。
    轻踏地板发出的细响,透过厚厚的地板传至他耳畔。
    榻上的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如待宰的羔羊般一动不动。
    锦被下,江玉珣不由攥紧了手心。
    穿堂内的灯火,如纱轻落在江玉珣脸颊。
    自以为装得很像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睫毛正随着呼吸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着。
    脚步声停了下来,应长川终于停在了床榻前。
    明明闭着眼睛,但是江玉珣仿佛已能想象得到应长川垂眸看向自己的模样。
    躺在床上的他从未像此刻一般别扭过。
    一秒、两秒、三秒……
    江玉珣屏住呼吸,默数时间。
    可是没数几声,数字便被他的心跳声带乱。
    江玉珣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应长川怎么还不说话?
    不晓得过去了多久,侧殿内依旧寂静。
    在皇帝面前装睡的江玉珣心理压力成吨增长。
    “投案自首,宽大处理”八个大字一遍遍于他脑海中徘徊。
    难不成应长川要我自己起来认错?
    江玉珣修剪平齐的指甲,已经微微嵌入了掌心之中。
    他瞬间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也不知道应长川究竟看了多久,就在江玉珣即将放弃,准备爬起来行礼认罪之时,他眼前竟然又是一暗。
    下一息,脚步声再度于殿内回荡起来。
    不一会儿便消失于殿外。
    ……应长川走了?
    直到听见殿门缓缓阖上的声音,江玉珣终于屏声静气,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四周一片漆黑,厚重的帐帘正随着惯性微微摇晃着。
    太医撩开忘记收起的幄帐,被应长川轻轻地放了下来,除此之外一切都与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江玉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幄帐。
    奇怪……应长川大老远来这一趟,竟只是为了做这样一件小事吗?
    -
    那日的沉默实在太久,江玉珣非常确定,应长川绝对看出了自己在装晕。
    ……但是天子不戳穿,江玉珣便只好继续装下去。
    元日节后几日,江玉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窝在侧殿内看了四天的书,终于在收假的那一天“痊愈”了。
    烁林郡的人也在这一日带着制好的黑茶,来到了昭都。
    这些茶砖既有送往克寒的,还有一块是茶农们特意为江玉珣准备的。
    ……
    太监小心翼翼地用银针剥撬茶砖。
    并把撬散的黑茶,小心收集入小壶内放到火上熬制。
    伴随着“咕嘟咕嘟”的轻响。
    不多时,浓郁至极的茶香便溢满了整座流云殿。
    “江大人,您的茶。”桑公公轻轻把茶盏放在了江玉珣面前的小案上,接着便退了下去。
    流云殿内又只剩下了江玉珣和应长川两人。
    五重席上的天子轻抿一口热茶:“去往克寒的使臣立春后便要出发,所携拜礼可有备好?”
    脸皮已经练得很厚的江玉珣瞬间进入工作状态:
    “回陛下,已经备好。大体上参照了送给连仪公主的礼单,除此之外还加了一些容易种植的蔬、果种子。”
    说着便双手将礼单送到了御前。
    丝帛、药物、种子还有黑茶。
    这是大周赠给克寒的第一份礼物。
    应长川笑了一下,他瞥了眼礼单,接着一边轻嗅茶香一边随口道:“再加备些珍珠、螺贝、珊瑚,赠予克寒王。”
    大周临海,珍珠、螺贝这些东西并不稀奇。
    但是处于内陆最深处的克寒却完全不同。
    克寒的社会等级要比大周更为森严。
    除了福及所有克寒人的药物、种子还有茶叶外,更要给克寒王一些能彰显他身份之物。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贵族,应长川说的这一点,江玉珣的确没有提前想到。
    “是,陛下。”江玉珣立刻点头将这些东西记在礼单的副本之上。
    去往克寒的使臣,是庄岳与费晋原选的,应长川简单了解一番后便点了头。
    此事并不复杂,就此便可暂告一段落。
    过完全部流程,江玉珣正准备松一口气、告辞退下。
    却见五重席上的天子轻轻放下手中茶盏,状似随意地说:“爱卿身体恢复不错。”
    江玉珣:“……谢陛下关心。”
    尘封的记忆被应长川的话所激活……想起那日的事,江玉珣便止不住的尴尬。
    就在他准备找个理由从御前溜走之时。
    应长川竟又哪壶不开提哪壶道:“孤那日的问题,爱卿还未来得及回答。”
    ?!
    不是吧,他怎么还记得这一茬?
    江玉珣瞬间心虚起来。
    绝招不可能连用两次。
    担心应长川又问出什么不该问的,危险发言过无数次的江玉珣索性心一横道:“……回陛下,臣可以不说吗?”
    开口时他还理直气壮,可越说声音便越小。
    应长川手抵着额,斜倚在玉几上兴味盎然道:“为何?”
    ……我就知道。
    江玉珣绝望地咬了咬嘴唇说:“于公而言,臣子自然不能在陛下面前藏私。但于私……臣还是想给自己留些个人空间。”
    流云殿上太过安静,江玉珣的声音虽不大,却在应长川的耳边轻轻回荡了起来。
    心虚的江玉珣不敢抬头。
    因而他并未注意到,天子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了片刻。
    流云殿上寂然无声。
    见应长川不开口,江玉珣终于略微不自在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同时糊弄了一句:“……况且,臣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不如等以后臣想清楚了,再回答陛下?”
    应长川终于重新拿起茶盏,缓缓:“好。”
    江玉珣不由一愣:“嗯?”
    应长川怎么不和我客气一下?
    下一秒他便赶忙将疑惑的表情藏了起来。
    算了,管他呢。
    天子日理万机,用不了几日就会把这些事忘到九霄云外去。
    混过今天万事大吉!
    -
    数日后,昭都城郊。
    风虐雪饕、滴水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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