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转头,看向礼堂门口。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逆着光而行,笔挺西装勾勒出英挺身姿,五官立体,眉骨锋利。
既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又像是从地狱爬出的阿修罗。
他就这样一步又一步,不急不缓,云淡风轻地走过来。
明明嘴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可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怒火。
人群中的季城猛然回神,看向他那位本该死去的死对头,瞳仁一点一点地放大;
席广发僵硬地转过身体,脸上的得意裂开,又挂上出人意料的惊讶,整张面皮像个手艺拙劣的丑陋面具;
姜洛洛的视线穿过层层叠叠西装的缝隙,看见和遗像有着同一张脸的男人,冰冷面容宛如神祇,带着肃穆的贵气。
气场强大而凌厉。
姜洛洛突然理解了系统说的“谁死席琛都不会死”。
他太强大了。
周身隔绝出一个真空地带,气场强大到骇人。
只需要漫不经意地一个眼神,原本叫嚣放肆的人,就一个个老实的比小羊羔还听话了。
席琛的目光拨开人群,看向他那位新娶的夫人——
单薄娇小的身躯缩在棺椁旁边,紧紧抱着自己的遗像,纤细的指节用力到泛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板,企图当做唯一的依靠。
巴掌大的一张小脸雪白,湿漉漉的眼睛氤氲着水汽,水红的唇瓣紧紧抿着,通身都是娇弱的易碎感。
就像是悬空一半的花瓶,下一秒就要“哗啦”一声坠落在地上,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又可怜,又无助。
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回来了,有些傻傻地仰着一张雪白小脸看过来。
含着一汪水的眼睛里,全是脆弱的祈求。
像是掉入陷阱,被捕兽夹夹的鲜血淋漓的小兽。
他知道绝望将至,困境已临。
所以,每个眼神都散发着绝望。
都在说,
救救我……
席琛的脚步停在他的小夫人面前,弯腰。
修长手指从对方软嫩的脸颊上滑过,像是逗一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小猫。
冰冷的声音里含着丝异样的情绪,不知道是可怜亦或是兴奋,勾了勾唇:
“真可怜。”
那只小猫极为乖巧地望着自己,湿漉漉的大眼睛涌动着一眼就能看穿的激动,软着调子:
“先生……”
“先生!”
他努力用小手抓住自己的手掌,眼底的泪花都闪动着喜悦:
“你回来了!”
“太好了!”
他一把丢掉怀里的遗像,像只归巢的乳燕,一头扎进席琛的怀里。
娇小的身体可怜到发抖,被男人身上冷淡的气息紧紧包裹,周身覆上了属于席琛的气息。
席琛身体僵硬。
他下意识地就要伸手把人推开,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属于他自己的手却不听使唤,反而轻轻落在了对方腰肢上,然后慢慢收紧。
理智指挥着他抗拒。
身体的本能却在渴望对方的触碰。
最好能更多一些。
再更深一些……
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人群中,季城看着他的死对头席琛手掌按在姜洛洛腰肢处,唇线紧绷,久久未曾言语。
而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裳,席琛明显能感受到掌心下是触感柔软的肌肤,带这点儿余惊未退的凉。
滑滑的。
怀里的人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反而更依赖的望他肩颈处依偎,软软的声音带着依恋,像是受惊的小兽找到了依靠。
“先生……”
“我好害怕……”
“他们都欺负我。”
“还要扒我的衣服。”
似乎是越说越生气,他的小夫人支楞起脑袋来,含着一汪水的眼睛波光粼粼,指着席广发的方向告状:
“就是他!”
席琛缓缓回头。
席广发脸上的嚣张早就尽数褪去,一张脸惨白,带着死到临头的惊恐。
“阿琛,你怎么还活着啊……”
嘴里的话刚出口,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样说不合适,于是又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
“太好了!太好了!”
“你活着的话,大伯就太欣慰了!!”
“欣慰?”
这两个字在席琛嘴里转了个调子,带着点儿好笑的意味。
席琛冷冰冰的视线锁死在席广发身上,问道:
“见我回来,大伯不应该很失望吗。”
“在大伯心里,我不是应该从盘山公路掉下去,尸体都找不到,估计骨头渣子都摔成灰……”
他重复着席广发说过的话,调子越来越冷,俊朗锐利的脸庞宛如拢了一层寒霜,冰刃一样的视线投射过去:
“现在的席家,原来是大伯您在做主。”
明明是陈述一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却吓得席广发跌坐在地。
“不不不……”
“我只是见侄儿您不在,替您打理一下……”
席琛收回视线。
跟过来的保镖抬过来张椅子,席琛直接坐下,背靠自己的棺椁,俊美眉眼是带着邪气的阴沉。
“既然这样,那我就更该好好谢谢大伯了。”
席广发连忙道:“不不不,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