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这个季亭,他不依附二皇子,不亲近太子,只效忠于皇上,聪明极了,起码在建光帝在位时,他算得上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皇上驾到!”
建光帝在主菜上完后姗姗来迟,红光满面地问候了久病的薛中书才落座。
季亭窥得建光帝身边的内廷主管也是一脸的喜气,便笑道:“恭喜皇上两喜临门。”
建光帝笑道:“季爱卿何故如此说啊!”
季亭道:“今日是太后寿诞,此为一喜,皇上来迟了,定是另有一喜,微臣故才大胆妄言,若是说错,微臣愿自罚三杯。”
此话旁人说不得,季亭一定说得,建光帝笑着,用手点了点他,嘴里说着真是瞒不过季爱卿,目光扫过大殿。
“叶中尉何在啊?”
这回叶清弋可没走神,立刻上前行礼。
建光帝见到他更是喜笑颜开,问他:“你父亲离家多久了?”
此话一出,叶清弋故作怔忪,引得建光帝开怀大笑,一众朝臣纷纷道贺。
“大将军要回来了?”
“大将军镇守国门,保卫边境不受外寇侵扰,有他是大盛之福!”
建光帝用手压下喧哗,问过叶清弋的心情,这才说明自己是接到了军报,耽搁了赴宴的时辰,又说两日后大将军抵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赐菜!”
龙须面送去给太后,一道如意卷给了叶清弋,还赐去在安寿宫吃宴的大将军妻女,要她们同喜。
大将军还在归途,宴上的叶清弋突然炙手可热起来,他拿武状元的时候都没有收过那么多褒奖的,都快把他捧成千古奇才了。
不过即便叶清弋上一世经历过一次了,这会还是很高兴。
在外戍边的将军没有诏令不得入京,叶瑾已经三年没回来了,此次建光帝准他在年前回京一家团聚,这是天大的皇恩了!
能见到未曾遇难的父亲,叶清弋难掩激动,错嚼了一块姜都不觉得辛辣。
沈荣铮也为他高兴,替他倒酒,喃喃着:“望璇妹妹定然也是开心坏了。”
叶清弋取笑他:“怎么什么事都能联想到叶望璇?”
他开心,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没放下酒盏,对面相熟的朋友便已经高举起酒杯敬他,叶清弋笑,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杯壁上,洁白酒盏上的黑色阴影一闪而过。
叶清弋回头看去,正好看见廖原偷溜出殿。
如果不是廖原脸上的笑容太过轻浮,叶清弋不会多想。
耳边不时传来对大将军的赞许,叶清弋越发觉得方才对戚栖桐的“好意提醒”是多此一举,甚至有些羞愧,毕竟上一世戚栖桐害得爹瘫痪在床。
是以,不管廖原偷溜出去是不是为了见戚栖桐,他都没有资格再管。
想到这,叶清弋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他怕沈荣铮看出端倪,便不住地喝酒,一杯接一杯,不管对面敬酒是真心还是假意。
“高兴也不能纵行啊!”沈荣铮劈手夺过他的酒盏,“这可是皇宫……你收敛些。”
“该收敛的不是我。”叶清弋夺回酒杯。
他没醉,不过几杯烈酒下肚,五识钝了些,推杯换盏声、舞乐声都像是隔着层雾,叶清弋心神不在宴席之上了,他恍惚想起从前。
上辈子没有廖原什么事,戚栖桐主动提出要给他伴奏,解了他的困,之后他们分别去前殿和安寿宫,席间他借故出殿,在洗霜园遇到了同来解闷的戚栖桐。
洗霜园将枝头梅花洗得娇艳,树下的戚栖桐微微笑着,墨瞳中映着的一抹红让他的目光柔情似水。
那是叶清弋第一次扣住戚栖桐的手,没有别的企图,全然是担心他受凉,结果却让戚栖桐为他担来,因为他的手更冷。
当时叶清弋没有一丝防备,将听闻叶瑾回京的欣喜和不能从军的不甘都倾吐给了戚栖桐。
这一世没有这些,叶清弋得意,自顾自地碰了身边人的酒杯,意为庆祝。
他吃一堑长一智,即便不忍心动手弄死戚栖桐,他也没有留下线索,没有“救命恩人”的由头,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一世的戚栖桐在他面前十分冷漠。
当一声,手边的酒杯被叶清弋碰倒,酒液瞬间填满指缝,他突然意识到那杯意为庆祝的酒没有喝尽,他有遗憾,全是因为戚栖桐。
沉不住气去救他,刻意叮嘱他,完全违背了相安无事的初衷,叶清弋对自己很失望。
“我逃避不了……”
沈荣铮啊了一声,“什么逃避?你要逃避叶将军?听皇上的意思,这是早就定下的,你怎么逃避?”
叶清弋低声重复:“早就定下的……”
沈荣铮迷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沈兄,”叶清弋起身,“我喝醉了,出去吹吹风。”
“啊?”沈荣铮更模糊了,他那眉目清明的样子哪里像是喝醉了啊?
殿内,季亭与两侧同僚相谈甚欢,间歇时发现后排的廖原迟迟未归,记起叮嘱戚栖桐的话,不由地多心起来。
他招来心腹内侍,在他耳边低语:“去找长平君,他有异动立刻来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小戚:好多人哦!
第26章 说服
过去之事不可挽回,未来之事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