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是常事。
“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
范清丢下一颗大石子儿。
沈双一下坐直了身体,肖楠“哎”了句“头发头发”,她才重新坐回去:
“苏妤有男朋友,谁?我怎么不知道?”
爱豆是吃青春饭的,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说爱豆不能谈恋爱,但为了自己的人气着想,一般人都不会去冒这个险。当然,也不是没爱豆谈过——不过那俩后来都转型了。
“我也不知道,据说是个富二代,她瞒得挺死,谈了有三个月了吧?我还是那天跟她偷溜出去玩的时候,才正好碰到的,她男朋友手里挽了个妹子,苏妤当场就崩溃了。”
“劈腿了?”
“恩。”
“知道谁吗?”
“知道是谁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让你那好助理雇人去套麻袋?”
范清好笑地问。
旁边苏妤擤鼻涕的声音传来:
“不跟她说,她一准嘲笑我!”
沈双:……
要平时她肯定撅回去,现在就算了。
“那你安慰安慰她,恭喜她早日脱离粪坑。”
在苏妤突突突骂回来前,沈双干脆利落地挂断。
肖楠看着她:
“你啊,安慰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你不懂,”沈双笑嘻嘻地,“这时候啊,越安慰越脆弱。”
“一个人最好啦。”
不知道为什么,肖楠听着这话,总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手机滴了下。
赵哥在群里@她。
[老赵:双儿,后天去北市拍vogue的单人封,别忘了,机票订好了,还有,明天别忘去做个spa,保持状态,早睡。]
[double:知道了。]
[老赵:别忘了营业,拍张照,看看别的爱豆,每天都在跟粉丝分享日常,就你,一个礼拜一次还嫌多。]
[double:知道了。]
[老赵:知道还不去做?!现在,立刻,马上!爬起来!]
沈双撇了撇嘴,她一向认为,爱豆的本职工作是唱好歌跳好舞,但显然,这个职业的特性,就决定了她不能只唱歌跳舞。
她开大号上微博,然后就发现,翟墨也关注了她大号。
挺上道。
她想,不过,没有回关。
要让她那些粉丝看到,她突然关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号,恐怕会顺着网线爬过去,把对方先扒得底儿掉。
沈双po了那天去健身房的照片,配文: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照片里的她穿了一身白色运动服,简洁利落,丸子头,眼睛笑得弯起来,露出一对洁白的牙齿,脸颊红扑扑的,阳光落进她浅棕色的眼睛。
翟墨几乎是秒赞。
沈双没怎么在意,后台叮叮咚咚就全是红点,一排排的名字飞快交替,不一会就积累了几千个评论。
切出去看,粉头们在不遗余力地对她表白,夸赞她美颜盛世,小粉们在努力地把大粉点赞投上去。
她弯了弯嘴角,每当这时候,都能感觉自己被真切地爱着。
沈双看了会,又切出大号,去了小号。
翟伊半小时前刚发了一条微博。
对方晒了一束百合,还有两张机票:“回家。”
是往京市的,时间正好在…后天。
翟伊很少发微博。
而每次发微博,都似乎与季远有关。
这一次,应当也是。
沈双凭着女人的直觉,直接通知赵哥,让他把订好的机票改到了翟伊这一班。
第二天没去pub,和翟墨在微信上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去公司练习室练了半天,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去spa馆,等做完全套spa,才回了家。
一夜无梦。
醒来时,天空一碧如洗,无风无雨,是适合飞翔的好天气。
果然,飞机没延误。
沈双戴着墨镜,气场十足地出现在机场。
今天她穿了dior新出的裸粉色丝质衬衫,搭配了一条烟灰色的掐丝长裙,雪白纤细的脚踝上,缠绕着一根细带,是jimmychoo最新一季的黑色细带高跟鞋。
是的,她是来准备邂逅季远的——
她原本选了条白色仙女裙,可临出门前换了。
仙女裙是好看,是端庄淑雅,可她又不是来当女朋友的。
对男人而言,仙女裙是膜拜,而一件剪裁贴合的丝质衬衫,却会更让人有撕扯开的欲望。
一路走来接收到的眼神,让沈双很明确地感知到,她的感觉没错。
肖楠去了经济舱。
沈双推着行李箱去了头等舱,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季远和翟伊。
他们一前一后坐着。
翟伊坐前面,穿白色蕾丝裙,戴珍珠耳环,一派优雅大方,跟她临出门前的那身装束有些相像。
季远坐后面,面前摆了个mac本在敲,金丝眼镜,烟灰衬衫,整个人修长而挺拔。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注视,他抬起头,眸光透过薄薄的镜片落到她身上时,竟让沈双有一种被看光了的冷锐感。
季远看一眼,目光就挪开,重新落回了mac本,不再注视她。
倒是翟伊带了丝提防地看着她,这女孩太漂亮,就像一颗发光的钻石,让人无法忽视。
不过等看到季远冷淡的态度,她就放心了。
这样咄咄逼人的女孩,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沈双只摘下墨镜挂到胸口,招来空姐,等空姐替她将小行李箱放上去后,就坐了下来,恰好和季远隔一条过道。
沈双目不斜视,也不主动同他们打招呼。
空姐送来毛毯,过了会又推着推车推过,沈双要了杯咖啡,一眼瞥到了摆放整齐的水果拼盘。
里面有猕猴桃,圣女果、葡萄,甚至还有荔枝。
季远最不喜欢吃荔枝。
很好。
沈双才有了点兴趣,弯弯嘴角,把剥好的荔枝、葡萄放一个小盘里,伸出手臂递到过道那侧,笑着问:
“季总,吃吗?”
季远瞥了眼沈双吃得鼓鼓囊囊的腮帮:
“不吃,谢谢。”
“你好歹吃点,我好不容易剥的……”
沈双半探过身去,谁知手伸得太长,没拿稳,人往下滑了下,小盘子“啪嗒”翻了。
噼里啪啦,荔枝和葡萄掉在了季远颇具高级感的烟灰色衬衫上。
翟伊回过头来: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懂不懂礼貌的——”
沈双一脸抱歉,拿一片湿巾站起来,翟伊如临大敌地打开她:
“不用你。”
空姐也过来收拾,一片兵荒马乱里,沈双看了看自己细长的手指上沾的圣女果汁液,问空姐:“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得到答案后,也不在这儿待,干脆往卫生间走。
洗好手,也没离开,在洗手池边等了一会,果然见季远迈开长腿过来,手肘里挂了件替换衬衫。
沈双不再犹豫,趁着他开门,跟了进去。
“啪嗒”,沈双将门锁上。
头等舱的洗手间也不大。
两个人将将挪身,后面是个母婴台,季远靠着母婴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沈小姐刚才泼那一下,就是为了现在?”
他没见恼,唇角微勾,维持了一贯的好风度。
“嗯哼。”
沈双点头,笑。
“也是为了…投怀送抱?”季远看了看周边,回过头来,“老实说,我有点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