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霍宇琛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位安印桐女士,成为她的丈夫,往后余生,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将爱护她,尊重她,永远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才将你们分开吗?”
台上的神父手摁一本圣经,认真地问道。
空荡荡的礼堂里,他的声音带着回音,显得愈发的庄重。
霍宇琛微微侧身朝向安印桐一边,深邃如夜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女人,有好几秒的时间没有说话,时光仿佛凝结在了这一刻般。
余光从安印桐身后的一张桌子上掠过,放在上面的手机终于亮了一下,屏幕上弹出简短的两个字。
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异常,只微微抿紧了嘴角,突然弯腰轻吻了吻安印桐的额头,
“我愿意。”
安印桐微微颤了一下,眼底有点点泪光闪过。
听见神父在问她,“请问安印桐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霍宇琛先生,成为她的妻子,从今往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将始终保持着你今天的这份决心,一直与他携手,共度余生?”
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我愿意!”
说完忍不住伸手穿过霍宇琛的长腰,紧紧将他给拥住。
霍宇琛顺势抱过她,扭头有些尴尬地朝神父一笑。
“霍宇琛先生,安印桐女士,恭喜你们在主的见证之下成为夫妻,祝你们幸福!”
神父走到他们跟前,手摁在心头朝他们鞠躬祝福,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安印桐连忙松开霍宇琛,朝着神父鞠了个躬,“谢谢!”
“谢谢!”霍宇琛也跟着朝他鞠躬。
神父深深看了他一眼,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愿主保佑你们!”
说完收起桌上的圣经,转身走了。
“宇琛!”
安印桐重新一把紧紧将他给抱住,掩饰不住脸上的甜蜜之色,“你知道吗?真的难以想象,我竟然嫁给你了!这是我做的最大胆的决定!”
谁能想到呢,他们不过就是一起在外度个假而已,竟然就这样决定将婚给结了。
而且还是安印桐主动提出来的。
“咱们结婚吧!”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她看着躺在身边沉睡的男人,忍不住凑到他的耳畔,轻声说道。
却没想到就这么将他给吵醒了。
清俊卓雅的男人微微掀起眼皮子,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倒影,她顿时就觉得心跳如第一次见他时那样,乱跳个不停。
好似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一般,她连忙转身就想要让开,却被他从腰后一把给抱住。
“你确定?”
低沉黯哑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安印桐只觉得一阵窘迫,为自己这么主动说要结婚。
头也不敢回,只一个劲地摇了摇,想要否认。
搂在自己腰上的手突然松开,她心里微微一沉,闪过一丝失落。
可下一刻,整个人却被他给强行掰过去,面对着他。
“印桐,咱们结婚吧。”
霍宇琛收起脸上的笑意,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语气平缓而又轻柔,显然并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她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确定不要紧,我只知道我很确定,要娶的人是你。”
极其平常的一句话,就和清晨的问候一般平和,并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在当中。
可却让安印桐整个人的心都不能再平静。
“好啊!”
她强行克制住自己因为激动而不知所措的情绪,回答的果决而又爽快。
霍宇琛没说话,直接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走!”
“去哪儿?”
“结婚。”
……
就是这样一个没有经过任何犹豫的决定,前后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从酒店到教堂,又用了简短的几分钟,就完成了他们的所谓婚礼。
“我也是。”
霍宇琛将她抱在怀里,声音低低的。
隔了一会才将她给松开,注视着她的眼睛,“委屈你了。”
安印桐抿嘴一笑,“神父刚刚才说的话你忘了?咱们现在是夫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是要在一起的,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一说。
再说了,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他们也不可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这是只属于我们的婚礼。以后我们的生命中,也只有彼此,不是吗?”
都是孑然一身的两个人,即便没有亲友的祝福,但从此以后,他们可以相依为命。
也许这样的婚礼,的确是最适合他们的。
霍宇琛幽深漆黑的眼眸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
“谢谢你印桐。”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安印桐微微蹙眉,好似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只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来,“你也别着急,反正还有一辈子,你留着好好谢就是了。”
霍宇琛神色有一瞬间的怔忡,“好……一辈子。”
*
庄家。
“尽快结婚?为什么?”
庄卿柔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总之婚约都已经定下了,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要嫁给郗庭瑞。总之都要结婚的,早点结跟晚点结,也没什么区别。”
庄敬秋随意解释道。
本来跟郗庭瑞的这桩婚约庄卿柔就不是自愿的。
原先也不过是迫于庄敬秋和郗老爷子的态度,不好直接反驳,打算先应下来。回头等她好好搞搞郗庭瑞那混蛋,让他知难而退,大家到时候找个理由体面的再把婚约给取消了。
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时间,这边就催着要结婚了。
庄卿柔简直是如遭雷劈。
“怎么会没区别啊?我才不要这么闪婚呢!”
闪的就连个后悔的时间都没给她留。
“你们怎么能算是闪婚呢?我们跟郗家早年就有交往,打小你就见过他,说是青梅竹马都不为过。再说了那个郗天祁,你不过就见了人家一次,就闹着要嫁给他,郗庭瑞都见了多少次了,现在打算结婚哪里算快?”
“青梅竹马”四个字,算是将庄卿柔给恶心的不轻。
她梗着脖子表示反驳,“所以我才说我跟郗庭瑞不合适,不合适!一个从小就见过,却一直都没感觉的人,哪能跟一见钟情的男人比?”
“你就不要再想扯那个郗天祁了!”
庄敬秋皱了皱眉,“这还不都是你自己选的!”
跟那个郗庭瑞都滚到床上去了,你说对人家没感觉,鬼才信!
“我……”庄卿柔气的来了脾气,“反正我不要这么早!结婚这种事情又不是买菜,哪有什么准备都不做,说结就结的?这哪有一点跟人过一辈子的诚意?”
“这……这不是一码事。”
庄敬秋其实心里比她还要不舒坦,但是眼下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竭力劝道,
“婚礼是婚礼,过一辈子是过一辈子,不能因为人家婚礼准备的仓促,就说明他们不重视你,跟你过的不幸福……”
反正他心里是觉得,是多少是有些埋汰了他们庄家的。
“怎么可能会幸福?”
庄卿柔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见庄敬秋眼神躲躲闪闪的样子,愈发觉得不太对劲,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不等庄敬秋解释,紧跟着又开始追问,“你们要我结婚,总也得给个理由!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庄敬秋被她问的实在有些憋不住,“郗庭瑞的父亲突发中风倒下了,想借着你们的婚礼,给冲冲喜……”
“冲喜?”
庄卿柔倒吸一口气,“我没听错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这种东西?我和郗庭瑞匆忙忙结个婚,就能将一个中风病人给治愈了?那还要医生做什么?”
庄敬秋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被她一句接一句反驳的很是难堪。
“这其实也只是个导火索……你想他这一倒下,能不能好就是个未知数,谁不想有生之年看见儿子成家立业,早点抱孙子?”
“好了你不要说了!”
庄卿柔整张脸彻底垮了下来,“将我当做一个孝顺别人的生育工具,爸爸,这就是你将我养育这么多年的期望吗?”
“卿柔啊……”
“我不同意。”
“卿柔!”
庄敬秋的声音陡然严肃了几分,“爸爸是在跟你商量事情,不要再任性妄为。”
她一个劲地在这叫嚣反驳,让他已经有些没有耐心了。
“郗天祗生病倒下了,这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
庄卿柔愣了一下。
“老爷子那么大岁数,还整天为希达操劳,他难道能这样坚持一辈子?眼下希达眼见着就要有大变动,不管是你看上的郗天祁还是你看不上的郗庭瑞,随时都有可能走到继承人的位置上。
郗天祁已婚,又刚回京不久,且跟我们并不亲近,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直接跟郗庭瑞合作更加直接一些。毕竟现在时间紧迫,很多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让你们赶紧结婚,说是冲喜,其实是为了增加郗庭瑞的威望,我们也好尽快在希达占据一席之地。
明年就要再次大选,以我们目前的状态,没有足够的经济做支撑,我如何能坚持在现在的位置上留下来?到时候树倒猢狲散,一旦没有了现在的权力地位,你以为旁人还会想现在对我们这样客气吗?
卿柔,这些道理,你从小就懂得,为什么现在反而糊涂又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