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木兮说着,朝何毕眨了眨眼。
甭管是暗示也好,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罢,颜木兮的意思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不想让何毕就这么走了。
何毕一贯淡漠冷峻的脸色绷着。
“算了算了算了,你走吧!”
颜木兮觉得自己的耐心也用尽了,索性将他连连朝外面推。
何毕一把遏住她的手腕。
“早点回去吧,明天来接我就行。”她有些赌气。
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谁让他怎么也撩不起来。
“浴室在哪儿?”
颜木兮稍稍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神立马变得暧昧起来。
她憋出几乎要克制不住的笑意,伸出手指,朝着浴室的方向指了指。
何毕将她放开,直接转身过去。
浴室的门被关上,颜木兮突然感觉到心砰砰乱跳起来。
何毕终于同意留下来过夜,他他他,他们……
颜木兮心里忍不住想入非非,转身迫不及待去将衣橱给打开,翻箱倒柜地想找件性感点的睡衣出来。
连裙子都还没来得及翻出来一条,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紧接着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颜木兮猛地转过头。
“这么快……”
她看了看何毕湿漉漉的头发,再看一眼被自己翻得乱糟糟的衣橱,“我……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找身换的衣服……”
“不用。”
何毕随意应了声,直接朝着客厅的沙发旁走去。
“这,这样多不好?”
何毕坐进沙发中,朝她看了眼,“你这儿有男人可穿的衣服?”
“……”
当然没有。
就算是有,那也不能给他穿。
“那你要不要试试这个?”
她拿起一件自己宽大的睡袍,粉红色的,带着兔耳朵帽子的造型。
何毕没说话,直接侧身在沙发上一躺。
颜木兮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多余,只好随意扯了件睡衣。
“那……你等我。”
说完一溜烟地冲进浴室里。
看着身上因为遭到绑架而留下的淤青和伤口,颜木兮又有些犯难。
待会要是让他给看见这些,会不会太影响到气氛和心情?
犹豫了好长时间,颜木兮才终于冲完澡,慢吞吞地出去。
沙发上何毕已经睡着了。
颜木兮悄悄盯着他看了会,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
大约是这些都没休息好,加上对何毕终于没了什么想法,颜木兮这一夜睡得倒是格外的香。
颜木兮是被一阵早餐的气味给香醒的。
想起何毕留宿在她这里,忙不迭起身朝客厅里冲去。
沙发上的人早已经不在,只留下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外套。
倒是不远处的厨房里,高大的身影隔着玻璃门在里面忙碌着。
颜木兮理了理头发,惊奇地朝厨房走去。
“早啊!”
她趴在玻璃门框上,朝他眨眨眼。
“早。”何毕回答完,继续做他的早餐。
面糊倒进平底锅中,打进鸡蛋,撒上葱花,放上些现成的火腿。一旁的电饭煲中散发着阵阵米粥的香气,让颜木兮这几乎从来没有烟火的厨房里,充满了寻常烟火气。
“哇你还会做饭,好厉害!”
她眨着崇拜眼。
何毕没回应,继续忙着他的事情。
“其实我也会一点……”
她觉得不能显得自己太不贤惠了。
“下次吧。”
何毕将做好装盘的鸡蛋饼递到她手里。
下次……
“好啊!”
颜木兮激动而小心翼翼地将盘子给接过去。
“洗漱,吃饭。”
何毕像是命令一般。
颜木兮美滋滋地照做了,换了身衣服在餐桌前坐下。
“我们这个算是在约会吗?”
何毕自顾低头吃早餐,闻言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算,就算。”
虽然话听上去硬邦邦的,压根没什么谈恋爱的感觉,但颜木兮还是觉得心情不错。
装什么高冷,她还不信了,以她颜木兮的魅力,这座冰山还能永远这个样子对她?
*
关筱乔起床,见身边人沉沉睡着,熟悉的眉眼让她终于相信,这一切都并不是梦。
郗天祁回来了。
虽然发生了这样许许多多令她愤怒而又痛苦的事情,可好像没有什么,比他在自己身边来的幸运。
关筱乔想着,忍不住慢慢凑上前去,轻轻在他的唇上亲了亲。
才刚想要让开,突然感觉后背一紧,郗天祁的手臂将她一揽,然后一个翻身,将她摁到了身下。
染着笑意的邪魅眼眸,好似清晨的阳光一般明媚灿烂。
“早安!”他毫不客气地在她脸上亲了口。
“唔……”关筱乔皱着眉一把捂住嘴,“剃胡子!”
“嫌弃爷了?”他故意问。
“扎人!”
她实话实说。
“那你还主动亲?”
郗天祁说着,从她身上让开。
在她刚刚懈怠的时候,突然故意朝她跟前一凑。
“唔……”关筱乔连忙要去推他。
郗天祁已经让开了。
一脸促狭地看着床上被自己吓到的人,伸手摸了摸下巴。
“好像的确是挺扎人。”
“哼!”
关筱乔不满地看他。
“好咧,听老婆的话,去剃胡子!”
他掀开被子起身。
“外套穿上!”
见他衣服不套一件,就穿着薄薄的睡衣朝卫生间走去,关筱乔忍不住提醒。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这个。”
他偏不机会,直接钻进了卫生间去。
立马,卫生间里传来低低的剃胡须的声音,夹杂着有些跑调的口哨声,听起来男人的心情不错。
关筱乔揉了揉被扎疼的下巴,她刚才干嘛想要凑上去亲他?
才刚起身,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卫生间里剃须刀的声音戛然而止。
郗天祁先她一步探出头来,“有人?”
“应该是秦姨。”
这楼上一般也只有她被允许上来。
郗天祁眼里闪过一丝警觉,丢下剃须刀朝着门口走去。
“谁?”
“是我,六叔。”
是郗曦的声音。
郗天祁看了眼才刚起床的关筱乔,“大早上的才刚起,你去客厅等会。”
关筱乔无奈朝他看了眼,是郗曦,他有什么好注意形象的?
虽然这么想,还是连忙起身换衣服,不忘给郗天祁拿了件外套过去。
郗天祁等她洗漱完,才将门给打开。
“六叔早,方便吗?”郗曦被他这一拦,觉得自己是有些打扰了。
“方不方便,都来了。”郗天祁也不跟她客气,偏了偏头,“进来说。”
郗曦今天的状态要比前一天好些,但还是看的出来眼眶红红的。
“我昨天去看了爸爸,没想到他会这么严重。”
虽然有郗家特别安排的护工照料,一切按照最好的标准,但郗天祗到底中风的很是严重,整个人躺在床上,半身不遂,说话都不清楚,还一个劲地淌口水。
“我以为他会在家里接受疗养。”
郗天祁给关筱乔倒了杯温水,顺便给郗曦也倒了杯。
“这也是你爷爷的意思,他现在住在疗养院里,虽然看着孤独,但总比在这个家里强。”
以安凤仪的脾性,整天在家看着郗天祗的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也不知会怎么冷嘲热讽,给他气受。
郗曦有些难堪地点点头,“你说的对。我过来,主要是为了谢谢六婶的,昨天多亏了你帮我想办法。”
有时候父母双全,未必比得上没有父母来的幸福。
关筱乔莫名有些同情她,“都是自家的事情,不提这个了,你这次回来,打算好好待一阵子么?”
郗曦朝郗天祁看了眼。
“上次因为家里的事情,走的急,如今柯勋没事了,我就想着还是再回来一阵子。毕竟过不了多久,你们和庭瑞的婚礼就要举行了。”
“柯勋他现在都好吧?”
郗天祁貌似随意问了句。
“他一切都好,已经开始工作了。”
郗曦看着他,“柯勋还特意让我像你们问好。”
郗天祁扬扬眉,“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亲自过来拜访拜访我这个六叔的。”
郗曦忍不住笑了,“他不是跟你一样,工作忙……”
突然将话顿了顿,“他哪能跟你一样,这么潇洒地想走就走?”
“说的倒是。”
郗天祁撸了撸头发,“早饭吃了没?一起吃点东西。”
郗曦还真没吃什么,安凤仪跟她这个女儿撕破脸,她昨天去看了郗天祗后,还是在外住的酒店,连家都没敢回。
早上趁着安凤仪出了门,这才回来的郗家老宅。
于是三人一起就这么在楼上吃了个早餐。
饭后郗天祁换了身衣服,“老爷子这两天在希达里忙,我过去一趟。郗曦,你在家好好陪陪筱乔。”
年底的希达总是格外的忙碌,郗老爷子一直忙着跑各个分公司视察,听说直到今天才刚回到京城的希达。
关筱乔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他又离开,但好在是希达,而且碍于郗曦在跟前,没说什么。
“这次的事情真的要谢谢你!”郗曦诚恳说道,“我妈这个脾气,郗家的下人得不到允许,是不会敢跟我说的。”
她是郗家的大小姐,想要知道郗天祗在哪里住院,其实是件并不难的事情。
就算是佣人不敢说,郗老爷子总不会让她见不到自己的父亲。
关筱乔笑着看她,“你这次回来,怎么变得这么生疏了?”
郗曦微微顿了下,“怎么会呢?大概是因为爸爸的事情。”
的确,郗家目前的状况,她一个有了自己家庭的女儿,实在是顾及不暇。
关筱乔表示理解,“不要担心,大哥现在的情况很稳定,只是需要好好疗养。家里的事情,都会慢慢好的。”
郗曦点点头,“你说的对,都会慢慢好的。譬如,接下来都是喜事,对了,你跟六叔的婚礼,都准备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