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堤,你确定没开玩笑?”叶暖吓一跳,脸苍白,人差点跌出马车外。
延堤被螣尧瞪了眼,微窘,讪讪道:“这些是雪明分析的,还有我听来山城的雇佣兵和猎人们说的,这种事在外面很常见。否则,你以为那些奴隶是怎么来的?他们以前多数都是平民,部落战败,全族沦落成为俘虏被卖,变成了奴隶。”
“靠!”
“这,够凶残。”
顿时,车里车外,都有人叫嚷。
勘塔斯森林远离大陆,除了原鹰部落这个异端,其他部落都很安分。
生活虽清苦,却安然自乐。
猛不然,得知勘塔斯森林外面的世界如此粗暴,他们有点承受不住。
“几十年没出来,这日不落平原一如既往混乱。”鹰老继续笑着,笑意不达眼底,他对奴隶同样嗤之以鼻,奈何时态弄人,并非凭一己之力就能扭转。他们宁愿守在穷困的勘塔斯森林,也不愿迁徙到外面,就是不愿融入到那畸形的环境,成为那其中的一员。
最初,他们得知有蛇部落准备购买奴隶。
他们担心过,惶恐过。最终,有蛇部落用态度证明了他们想太多,跟瓦尔纳兽族不同,有蛇部落由始至终都没想过奴役那些奴隶。螣蛇族给予他们生活的希望,这让鹰野二老行为之余,对有蛇部落有了更深地羁绊,不再游离在部落之外,真正将自己当作有蛇部落的一员。
“延续数千年的陋习,岂是人一朝一夕就能打破的?”野轻摇头,淡漠道。
世人都说勘塔斯森林危险,却不知,那危险之地反而更让人逍遥自在。就像是一面镜子,镜里镜外,除了自己,谁又能明白个中辛酸苦辣?
“走吧!别在日不落平原荒野游荡,进城。”鹰老严肃道:“别看日不落平原有十三部落约束,实际上部落各自为政,极为混乱。想在这片土地上行走,唯获得贵族之身。我们以白身出现在日不落平原,很容易被人盯上,进城,照野的意思联络厄奇亚……”
他们曾经来过日不落平原,比螣尧叶暖了解这方水土。
这里,远不如看起来那样光鲜靓丽。
更何况螣尧这次带来了不少青糖,九原青糖取代了花铃部落的花糖,赢得了瓦尔纳贵族们的心头好。青糖诱人的甜味,伴随着风中传递而来的腐烂臭味,马车继续朝前行驶。
叶暖所不知道的阴暗角落,亮起一双双贪婪的眼睛。
“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叶暖诧异道。
此刻,他们离开码头才过去半个时辰,这么快被盯上,叶暖怎能不吃惊?
螣尧道:“码头,应该有这些人的探子。我们离开码头,就被人盯上了。之前,人多,无法分辨敌我。现在,这些人多少猜测到我们的目的地是双子岬,他们担心进城不好下手?”
“族长,你们别担心。这些人自有人料理,轮不到我们插手。”鹰老大肚子,跟着马车节奏一颠一颠的,有趣极了。
马车外,雅格凑过来。
“鹰老,你这话什么意思?”
野喝着酒,惬意道:“枪打出头鸟,这些小喽喽哪配沾染九原青糖?”
进城后,那里才是战场。
这些阴沟里的渣滓,自然有人会动手处理掉。
再说,这马车上还有雪域商行的标志,一般讲究的人绝对不敢对他们伸手。
这些不懂讲究的人,多半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一听,叶暖顿觉涨了不少见识。果然,与外族打交道,不同于在曼德拉雅山脉打打杀杀,除了动脑,还得了解兽族的行事风格。
果然。
没过多久,那些尾随而来的人,接连消失,连水花都没有溅开。
马车距离横河越来越远,日偏西,翼虎部落所在的城池双子岬逐渐步入眼帘。这是一座有着百年多历史的城池,不同于九原城那片墨绿,双子岬没有内外城之分,以田字格将整个城池分成不同的板块。远望着,就像是绽放在日不落平原的一朵绽放的花瓣,明媚,妖娆。
路边,行走的人群,呈现截然不同的两面。
有光鲜靓丽的贵族,同样也有步履蹒跚的平民,更有面黄枯瘦的奴隶。
虽以入冬,那些卑贱的奴隶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地间劳作,田埂上,有狐假虎威的管事挥动着长鞭,嘴里骂骂喋喋,鞭笞着不努力干活的奴隶。
“我现在才明白,九原那些奴隶为什么每天笑的那么开心?”雅格低声道。
他人在马车外,自然更能看清奴隶在田间劳作的情况。比起这些人,被有蛇部落买去九原的那部分人,无疑要幸福得多。田地间劳作虽辛苦,却没人鞭笞,能吃饱喝足,还有干净整洁的屋子住,这跟普通人生活没有两样。
“这一切,都是族长的功劳。”鹰老道。
野点头,附和道:“没错,族长心慈。外面,不同于勘塔斯森林,兽族阶级森严,沦落成为奴隶,终其一生都无法摆脱这层身份,除非选择逃。可,大陆虽大,实力弱小,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此刻。
叶暖他们行至双子岬城外,排队进城。
与此同时,双子岬西城某处。
“打听到那些人身份没有?”居首,坐着位中年刀疤脸,面容狰狞,身边蹲着两位侍女服侍。
这中年刀疤脸身量高壮,纵然坐着,暴戾之气无时无刻都缭绕着。
这人名凯撒,西城,地下势力的老大,控制着西城很多黑交易,同时跟双子岬很多贵族有着合作。
这些年,厄奇亚身体越来越虚弱。
凯撒盯上了双子岬城主的位置,他自小听厄奇亚传说长大,生起了取而代之的野心。
“没有,他们乘坐雪域商行的马车过来,可能跟雪域城关系匪浅。”来人,低着头,不敢直视凯撒的眼睛,就恐惹怒凯撒,被活撕。
凯撒一怒,脸上刀疤更显狰狞,冷喝道:“废物,再去打探。一定要弄清楚这些人的身份……”横河渡口连通着太多地方,凯撒不敢贸然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