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太后每天伺候我

第九十二章 一箭三雕

    “你说……安熙王?”岩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是什么人?是你说能嫁就能嫁的么?!”
    “我为什么不能嫁他?”玉罕不服气地同他争辩,“他未娶我未嫁,他是东陵王爷,我是南诏公主,身份地位都相配,为何嫁不得?”
    岩糯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皱眉道:“可父王是要安排你嫁给皇帝的……”
    “他只是要南诏与东陵联姻罢了。”玉罕纠正他的说法,“对父王来说,我嫁给皇帝还是王爷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阿兄别忘了,安熙王可是东陵的实权王爷。”
    岩糯怎会不懂这个道理?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顾虑颇多:“你若是能嫁他也就罢了,可问题是,他乐意娶你么?”
    玉罕想起那一封封情意绵绵的传书,咬了咬牙:“当然!我与他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岩糯却是半信半疑:“若真是如此,又怎会出现今日之事?”他说着,冷哼一声:“你只是与自称是安熙王的人通信,却未见其人,只得其信……你就这么确定,与你通信之人,便是真正的安熙王么?”
    玉罕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当然能!那便是他的笔迹,千真万确!”
    岩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如何能确定那是安熙王的笔迹?”
    “我……”玉罕才吐出一个字,就想起了自己不甚光彩的行径,迟疑了一下,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她一副心虚的模样更是惹得岩糯满腹狐疑:“你到底干了什么?”
    他自己的妹子他当然了解,长了张乖巧甜美的脸,实则性格乖张,任性妄为;从前在南诏的时候,她曾经因为一个姐姐出言嘲讽而怀恨在心,表面言笑晏晏,毫无芥蒂,结果一转身就抢走了人家的未婚夫;抢便抢了,可这门亲事一拍两散,男方转而向她求婚之后,她却又矢口否认,说是对方一厢情愿,自己从未说过以身相许之类的话。
    敢情她根本没看上人家,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报复那个嘲讽过她是小妾生的姐姐。
    若非他是亲妹子,岩糯对这种女子绝对是要敬而远之的。
    “我……也没做什么,”玉罕被问得急了,索性牙一咬,心一横,老实交代了,“就是私下里收集了他的手书,所以我很清楚他的字迹。”
    岩糯惊得目瞪口呆:“你从哪里弄来的?”
    “总之……你别管了。”玉罕含糊带过后,蓦地起身,她走到梳妆台边,打开了自己的妆奁,打开了最底层抽屉上的银锁,“若阿兄不信,我可以把他写给我的书信给你看。”
    岩糯也跟着站了起来,听她语气这般笃定,也信了几分,不过仍是心存疑虑:“可笔记毕竟是可以模仿的,如果他就是不认……”
    “可他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不是他写的吧?”玉罕目中流露出决绝之意,“无论如何,只要有那些书信在,他就难以脱开干系……”
    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那些信笺是否出自周穆清之手,她都会一口咬定是他,如果能闹到东陵皇帝面前更好,届时,她将跪在皇帝面前,请他为自己做主。
    虽说周穆清是皇叔,但他更是臣下,她不信他连皇帝的话都不听。
    想到这里,她稍稍安定了一些,拉开精致的抽屉,拿出了一沓散发着幽香的信笺。
    “阿兄你看……咦?”玉罕正要把信笺递过去,可不经意地一瞥,眼睛却陡然睁大,“怎么……不见了……”
    她着急忙慌地翻起了那些信笺,神情从震惊到绝望,面上的血色也渐渐褪去,双手颤抖的捧着那些信笺发了会儿呆,最后彻底崩溃,用力地摔了手中的信笺,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的尖叫下了岩糯一跳,他弯下身捡起几张看了看,发现是极精致的花笺,可上头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
    他不解:“你不是说这是安熙王写给你的信么?”
    “原本是有字的……”玉罕花容惨淡,掩着脸哭泣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全都消失了……”
    她这下不得不信,自己确确实实是被人下了套,算计了。
    岩糯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怒极反笑:“蠢货!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妹妹!”
    “这下好了,还指望安熙王会娶你?”岩糯背着手在屋内气急败坏地走来走去,“本来父王与我安排得妥妥当当,你只管被迎入宫中,等待你的自然是锦衣玉食、安稳无忧的生活……结果全让你作没了!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气得将空白的花笺全扔在玉罕身上,后者肩头瑟缩了一下,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好在这时,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及时中断了岩糯王子愈盛的怒气,原来是先前派去打听那大胡子底细的护卫回来了。
    “属下见过两位殿下……”护卫正欲行礼,岩糯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些虚礼就免了!直接说吧!”
    护卫便将打听到的情况一一道来:原来那个大胡子竟是言家人,就是那个同南诏缠斗了多年的言大将军的儿子。
    “言家的……”不管是岩糯还是玉罕,都吃了一惊,随后面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尽管东陵与南诏已休战数年,但言大将军率领的言家军杀死了无数南诏士兵,甚至如今还有部分言家军镇守在两国边境,双方可以说是血海深仇。
    “我知道了!”玉罕目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暗中算计我的定是这言家!他们本来就与我们南诏有仇!”
    岩糯瞪了她一眼:“是若真是言家干的,你的情信落在言家人手里,岂不是更丢人?!”
    岂止是丢人,对于南诏王室来说,可以说是耻辱了。
    玉罕脸色一白,咬着嘴唇不做声了。
    那护卫见两位主子都面色阴沉,原本想说的话也默默地咽了回去,岩糯见他面色迟疑,皱眉道:“还有什么?”
    护卫别无他法,只得战战兢兢地开口:“属下刚刚还听说……那言少将军……连夜去面见了帝后。”
    玉罕呼吸一滞,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她颤声问道:“那姓言的要干嘛?”
    “据说……”护卫支支吾吾,在玉罕眼神的威压下,才硬着头皮出声,“是去求皇帝赐婚了……”
    玉罕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而岩糯脸色阴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不过……”护卫又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因时辰太晚,皇后并未召见,而是派人让他先回去了。”
    “你……”岩糯狠狠地被噎了一下,忍不住瞪他,“下次说话别这么大喘气!”
    护卫连忙请罪。
    玉罕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很快,烦躁又席卷而来——今夜很快会过去,明天那个混账还是会去面圣。
    更何况,皇后就是他的亲姐妹……
    她满眼急切地转向岩糯:“阿兄,怎么办?”
    岩糯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现在知道怕了?”
    玉罕低眉敛目,轻声道:“我知道错了,阿兄尽可以责怪我,可使其一旦捅到东陵皇帝面前,丢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脸,而是整个南诏的……”
    笑话,她怎么能嫁给死敌的儿子?!
    听了她的话,岩糯更加生气:“这会儿倒是想到南诏了?没用的东西!”
    不过骂归骂,这个烂摊子却不能不收拾,不然他们南诏王室的脸确实丢大了。
    他沉吟片刻,然后吩咐道:“派人去见那位言少将军,先稳住他……”他说到一半,忽然摇了摇头:“罢了,还是我亲自去拜访他吧。”
    他猛地拔高嗓门:“来人!宽衣!”
    岩糯急匆匆地往外走,临出门前回过头,盯着愣愣出神的玉罕,警告道:“你给我乖乖待在屋里,若是再搞七搞八,别怪我这做哥哥的翻脸无情!”
    玉罕打了个寒噤,低低地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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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她不仅模仿了本王的自己,还学会了南诏公主的笔迹?”
    另一边的松鹤斋里,回到主院的周穆清宣来了周朗,问起了事情的经过,周朗不敢怠慢,将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正是。”周朗觑着王爷的脸色,发现并没有转阴的迹象,登时安心了不少,又道,“她模仿南诏公主的笔迹,给言少将军写了封信……将他引到了热泉边上。”
    周穆清静默了片刻,忽地失笑:“胡闹。”
    给一对死敌的儿女牵起了红线,亏她想得出来。
    当然,他不认为林颜希有给别人做媒的兴趣,这出乱点鸳鸯谱,主要还是为了给那位南诏公主,乃至是整个南诏王室一点教训。
    她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帮他出气?
    周穆清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想得深一些,她或许还存着搅黄这桩亲事的心思;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言家乐于见到的结果——言皇后是担心自己的地位,而言将军父子,对南诏则是彻头彻尾的主战派,一直都不赞同联姻之事。
    想得越多,他越发现那女子并不简单。
    该感慨一声,不愧是被陆云曦选中做眼线的人么?这一箭三雕,玩得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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