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警察很随意的接过许风的身份证,随手递给站在身后的中年警察,看着许风说道:“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我要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凶器。”
听到年轻警察的话,许风心里不由一沉,事情果然跟自己想象的差不多。警察一上来就要搜身,明显就证明是对方找来的人。
虽然身上没搜出什么东西,但还是被带进了派出所。在钻进警车之前,许风看到从校园里跑出来的妹妹,追着警车跑了很长一段的路,心里不由的抽搐了一下,重重的叹了口气。
审讯室里,屋顶的墙角出装着一个亮着红灯的摄像头。许风坐在冰凉的铁架凳子上,对面坐着两个警察。
警察:“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么?”
许风:“不知道!”
警察:“那我来告诉你,有人把你给告了,人家告你故意伤害,现在要起诉你。”
许风:“我没有。”
警察:“没有?那就老老实实的把经过给说一遍,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摆脱嫌疑。”
虽然在电视里看过不少审讯犯人的电影,但真到了这种地方之后,许风才真正感觉到了恐惧。
紧闭的房门和窗户,看不到一点儿外面的景象。面对着两名警官和一个摄像头,房间里的气氛特别的压抑,让许风有了一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简单了询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中年警察离开了审讯室,年轻警察没再询问许风,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盯着面前的电脑不停地移动着鼠标。
就这样,一直过去了十几分钟,中年警察从外面走进来,伸手将许风招呼到桌边,递给许风一支笔和一盒印记说道:“在每一页上签字,摁上手印。”
“警官,签完字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许风接过中年警官手里的笔,一脸兴奋的说道:“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中年警官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的年轻警官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抽出许风手里的笔,狠狠的丢在桌子上说道:“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赶紧签,签完了就放你走。”
一听要放自己走,许风顿时拿起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只是在摁手印的时候在上面扫了一眼。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一分钟,许风已经将两份口供全都签字摁了手印。
做完这一切,许风兴奋的站起身,扬着手送到年轻警察面前,说道:“警官,能给我打开了吗?”
看到许风的举动,中年警官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年轻警官,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回去把档案入上,明天送走。”
等到中年警官离开审讯室,年轻警官的视线才落到许风身上,挥手示意许风坐回原位,说道:“许风,你别着急,放是肯定会放了你的,只不过事情还没有解决完,等明天办完手续,就送你走。”
许风一心只想着能早点出去,根本没听清年轻警官的话。更没察觉到,年轻警官说的是送走而不是放了他。
这一夜,是许风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审讯室里度过的夜晚。半夜被冻醒好几次,最后只能蹲在角落里勉强睡着了。
天亮之后,阳光照进审讯室里,刚好洒在许风的脸上。被耀眼的阳光晃了眼,许风迷迷糊糊的站起了身。伸了伸懒腰,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在哪儿了。
看了一眼四周,刚刚恢复一点儿好心情顿时就荡然无存了。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在审讯室里走来走去的,等着有人能进来放自己出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许风听到院子里陆陆续续有人在说话,应该是他们开始上班了。
半小时后,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警察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昨晚审讯许风的年轻警官,另一个是女警,看不上去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年轻警官拉着许风,离开了审讯室,来到派出所的院子里。女警走进审讯室对面的一间办公室里,五分钟后也来到了派出所的院子里。
年轻警官开来一辆警用面包车,拉着许风和女警离开了派出所,行驶在车流量最多的主干道上。
许风心里有些害怕,这明显不是要放了自己的节奏。却有不敢问,怕问了之后情况会更加糟糕。在脑子里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敢问出口。
车子大概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一家荒郊野外的医院门口,径直驶进了停车场。拉着许风走进门诊楼,在里面折腾了半个多小时。
检查结果一项项都出来了,许风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敢情是带自己来体检的,这绝对是一件千载难逢的好事。
当然了,两位警察是不会知道许风心里在想什么的,不然他们肯定会指着许风的鼻子说,你小子做白日梦呢吧。
在医院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三人又离开了医院,不过这次走的时间不长,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车子停在了一处高墙大院的门口。
许风被年轻警察拉下了车,站在门口打量着眼前的高墙大院。
足有无米高的院墙上,缠满了让人看到就觉得头皮发麻的电网。在大院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哨位,四名全副武装的武警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大门旁边有个小门,小门旁边还有个小窗口。
年轻警察将证件递进去,大门被缓缓打开。走进大院里面,顿时被四周死气沉沉气氛给笼罩了起来。经过一些不算复杂的程序之后,许风终于被送进了里面,那便是青阳市第一看守所,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大牢。
青阳市第一看守所,是整个青阳市看管最严格的一座人间地狱。进到这里面的人,有很多都是曾经犯下过弥天大罪的囚犯,因为某些原因,而不能执行死刑,就只能被丢在这里养老。
被送进号里,许风便经历了简单的流程,分别被两个在那里面很重要的人叫过去聊了聊。一个是许风所在监室的管教干部,从头到位一直都绷着脸,就连说话的语气中都透漏着几分寒气。
另一个便是号长,也就是许风所在的206监室的老大。
因为许风是新来的,很多事都需要他去做。号里面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里面的人上厕所一律不准用纸,全都是用水来解决。
监室一共三间房子,里面两间被成为大屋,大通铺刚好把两间房子占满。穿过一个小门,便来到了外面的风场。对着外面的那面墙,全都被小拇指大小的钢筋焊成的铁丝网给罩住了。没有其他东西阻挡视线,站在那里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象。
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由新来的几个人把所有人的被子都叠好,放在风场的角落里。然后蹲在墙角,背那些挂在墙上的监规,号长是会随时抽查他们的。
三顿饭基本上一样,监室的房门下面,有一个长四十公分宽三十公分的小窗口。监室所有人的饭都从那里送进来,一人一个大馒头,四个人一盆菜。说是菜,倒不如说是菜汤,那里面根本见不到几个菜叶子。
许风是新来的,吃饭的时候跟很多人一样蹲在风场里吃。风场上面也焊着铁丝网,不时有管教干部在上面来回走动。每天早上跟晚上都会清点人数,偶尔还会点个名。
许风在206待了十几天,从刚开始的什么都不懂,到最后已经很了解里面的规矩了。监规也早已经背了下来,每个号里晚上都要值夜班,由被关押的犯人组成,两个人一组,一组两个小时。
许风值了三天,从第四天开始,因为字写的不错,被号长看中了,跑去帮管教干部抄写东西。从那天开始,号里再也没有人安排过许风值班。而且晚上睡觉的时候,许风是所有在风场里睡觉的人里,唯一一个可以选择自己睡哪儿的人。
许风之前也看过基本法律的书籍,也知道如果对方不依不饶,自己将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但他并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照样还会那么去做。
夏天悄悄的只剩下了尾巴,晚上睡觉时,风吹进被窝里,让人忍不住打起冷颤。许风跟号长提这件事,得到的回答也很简单。你进来的时候就带了一床被子,嫌少就让人给你买,不然就别没事找事。
让人来送?许风听到号长的话,不由的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他不能让父母知道,自己不仅丢了工作,还被抓紧了看守所。妹妹就更不行了,一个女孩子家的,来这种地方还不把她给吓坏了。
思来想去,最终许风只能放下这个念头,在里面忍一忍就过去了。
第十五天,许风坐在自己的被子上,看着周围的那些犯人。
他现在所待的监室,被称为过度号。是专门为刚进来的犯人准备的,怕他们适应不了里面的环境,所以才特意让他们先适应适应。
一般刚进来的犯人,都会在过度号里带上三到七天,然后转到其它监室。而许风运气比较好,刚进来不就便赶上了国庆节。过度号的人只进不出,一直等假期结束才开始调整。
看到管教干部念着一个个的名字,许风心里着实有些激动。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心里难免对之后要去的地方有些期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身边的室友被他们的管教带走。最后竟然只剩下了许风一个人,管教看了他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而那张调整文件上,赫然写着“许风从206过度号调进第八监区,给少年犯上课。”
听到管教念出那几个字,许风心里还有些不高兴呢。凭什么别人都在这个监区,而自己却被分到了最后一个监区呢。心里不服,嘴上却不敢说出来。第一天来的时候,许风就已经领教了管教的厉害了。那双尖尖的皮鞋,踢在身上的确是很疼很疼的。
跟着前面的女管教,许风抱着被子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站在一处铁门的前面,抬头看想铁门上面悬挂的牌子“第八监区。”
在过度号里,许风不止一次的询问过其他室友,像自己这种情况,司法程序该怎么走下去。
一位三进三出的室友告诉许风,他的事情无非就两种结果。第一,安然无事,最长在里面待上三十七天,之后便会被放出去。第二,对方较了真,弄出伤残鉴定证明,把许风告上法庭,那等待许风的只能是检察院签署的逮捕证。
我国刑法有明确规定,对于拥有重大嫌疑的犯罪嫌疑人。可以暂时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最长却不能超过三十七天。在这三十七天的时间里,要查清案情,要么直接放了,要么提交检察院批准逮捕。
来到第八监区,许风心里却有种莫名的紧张,因为这里跟其他几个监区不同,第七第八监区是关押女犯人和少年犯的地方。这里的少年犯,大多都是十二岁左右的样子,最大的不超过十六岁。
来到这里,许风竟然被安排进了一间单独的房间里,而许风的隔壁,关押的竟然都是些女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