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里混得滴水不漏,热衷扮演绅士角色,在穆心雨那儿跟前跟后,温柔体贴。
穆心雨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李毅生见得多了。
他还以为谢明轩拿到了穆心雨什么不得了的把柄。
就这?
就这?
一支普通钢笔而已,居然都能把穆心雨耍得团团转。
难怪海岸市场那天,穆心雨特地买回一支纪念笔,换回了这样一支钢笔,兴高采烈得仿佛重获新生。
录音笔录下了穆心雨疯狂自爆自黑的丑陋恶毒。
分分钟就能播出去,让穆心雨清纯无辜的女神形象,彻底崩塌。
穆心雨能拿回这么一支笔。
可不是重获新生吗?
李毅生无声大笑,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感受到了现场瓜猹掌握一切蛛丝马迹的快乐。
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太合适,他能跳出来给穆心雨疯狂鼓掌。
为了勇气,为了自信,还为了穆心雨身经百战作茧自缚充满了想象力的丰富经验。
录音笔?哈哈,录音笔!
李毅生默默铭记,一定要把当初穆心雨兴奋捧着钢笔回房的片段找出来,多看看。
看看可怜的女明星,如何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在这儿无声嘲笑。
宽阔厚重的岩石之后,终于传来了谢明轩的声音。
“我确实没有录音。”
谢明轩腔调里夹杂着克制不住的笑意,“只不过是拿出钢笔随手把玩罢了,但是你的反应太有意思、自己吓得不清。所以我忍不住顺着你的话,骗骗你而已。”
罢了、而已,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将穆心雨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戏耍玩弄到现在!
穆心雨无法相信。
她的害怕,她的恐慌,她的唯命是从,她的隐忍付出……
还有她不得不虚情假意的那些痛苦折磨!
穆心雨狠狠抓起钢笔,往谢明轩身上一砸。
“谢明轩,你去死呀!”
钢笔轻盈碰撞这位坏心眼的绅士,逗得谢明轩哈哈大笑,十分爽快。
他并不介意穆心雨的愤怒,更不介意穆心雨怒火攻心,扑上来敲打他前胸后背的报复。
他居然还有心情笑着追问:“还分手吗?”
“分!”穆心雨咬牙切齿。
谢明轩悠然自得,爽朗笑着抓住她的手腕,让她没法再锤:“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穆心雨皱眉看他,狠狠抽回自己的手。
谢明轩笑了笑,温柔看她道:“考虑一下你作为明星的前途,考虑一下谢家在娱乐圈还是有点儿人脉关系,考虑一下成为谢家未来掌权人的合法妻子,去享受长胜地产能够带给你的荣华富贵。”
穆心雨听完怒不可遏,丝毫没有利欲熏心。
而是狠得牙都咬碎,不顾形象的怒吼道:
“去死吧你个变态!”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后悔没有听从李毅生的建议,后悔当初觉得林之景才是最可怕的人,毅然决然落入了谢明轩的陷阱。
现在她看清了,想透了,弄明白了。
什么啊,林之景只是要她的命。
面前这个变态,却想要她活得生不如死!
谢明轩笑得惬意。
穆心雨气得活泼。
不知怎么的,站在一旁围观热闹的甄酥,居然从谢明轩接二连三爽快笑意里,感受到谢明轩对穆心雨的喜欢。
那种热衷于欺负心上人,看到心上人气到龇牙咧嘴,感到十分愉悦的古怪癖好。
甄酥仿佛见到了现场版。
她觉得有些好笑,又对穆心雨升起一丝同情。
谢先生是什么小孩儿脾气,这么大了还玩喜欢谁就欺负谁这套?
没等她同情的视线发酵,穆心雨漆黑眼眸活力盎然的掠过来。
“甄酥,对不起。”
穆心雨头顶没了威胁,之前的的小心谨慎瞬间烟消云散。
即使向甄酥道歉,她的语气姿态都恢复了一些本有的傲气,却依然保持着穆心雨该有的温婉。
“之前说你的坏话,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说了。不管有没有录音,都不会了。”
“还有就是——”
她转头看向谢明轩,温婉荡然无存,像个恶声恶气的毒妇,大声呵斥道:
“我不会再和你捆绑炒作!”
“什么明心cp,什么唯一情侣,结束,立刻结束。”
“你要找谁结婚,想找谁摆宴席,随便你,反正别找我!”
谢明轩单方面被甩,丝毫没有半点慌乱惊讶。
仍是气定神闲,勾起笑意。
“其实我也没必要一定找你。”
谢明轩深邃带笑的眼睛,落在了不远处的甄酥身上。
“如果甄酥愿意的话,也可以。”
他仿佛豪门择妻,挑选得格外随性。
“我是单身,你也是。所以我们很相配。”
甄酥听完他的理由,只觉得过于离谱!
这跟“你是人,我也是人,所以我们很相配”又有什么区别。
谢明轩根本不懂得什么感情,他只想达成“恋爱”“结婚”“摆酒”的目的!
甄酥心情复杂的升起一股怒火。
谢明轩当着穆心雨的面,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实在是无法视作玩笑,一笑了之。
她语气郑重的拒绝道:“谢先生有结婚的想法,随便发条消息,上门应征谢夫人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
“我就算了。一个厨师而已,录完节目还要回味真掌厨,还要考虑真美味,实在是没有空闲考虑恋爱结婚的事情。”
谢明轩站在那里,轻松悠闲。
“你忙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走协议结婚,互不打扰。我负责给你各种需要的资源,不会让你感到为难或者疲惫。以长胜地产的人脉资源,无论是味真四院想要的宣传热度,还是真美味需要的专业运营,我都能够帮上忙,一定能让你满意。”
谢明轩完全商业商谈的语气,说出的话温柔体贴,根本是在开条件。
但是,非要结婚作为利益交换?
甄酥怎么可能满意。
甄酥皱起眉,低声问道:“这算是威胁?”
“这算是合作。”
谢明轩笑意深邃,优雅温柔,“我们各取所需,不好吗?”
甄酥的所需,无非是味真与真美味的未来。
谢明轩的所需,却叫甄酥匪夷所思。
他似乎急切的想要恋爱结婚,想要回应谢老先生的摆酒期待。
渴望得过于公式刻板,带有目的明确的功利。
甄酥不得不问:“谢先生,你这么急着谈恋爱……或者说,急着营造出你在谈恋爱的气氛,是为了什么?”
谢明轩笑了笑。
没有摄像师也没有镜头监控,他说话直白阴冷。
“当然是因为我爸喜欢。我的好弟弟一个坐牢,一个重症监护室,都没法在我爸面前尽孝。”
“那我作为唯一的儿子,谈恋爱结婚冲冲喜,也是应该的。”
说的是应该,笑容却叫人不寒而栗。
什么古板的可怕冲喜,经由优雅绅士的谢明轩说出来,霎时透出阴森冷厉的封建糟粕。
甄酥是受过封建糟粕迫害的人,自然心冷,视线更冷。
谢明轩却不在乎这些。
他笑容依旧,态度仍是恣意随性。
“我爸喜欢你,喜欢你们味真,我也可以喜欢。当然,也可以不喜欢。”
“甄酥,你觉得有了李毅生帮忙,我梦想中的那栋楼就建不出来了吗?”
谢明轩眼镜通透,澄澈薄稀,稍稍颔首,镜片能够折射出渐渐阴沉的暮色,变为漆黑幽暗的光。
“我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