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被项渊猛然散发出的官威吓得瑟瑟发抖,脸刷的全白了,精心描画的眉眼也全失了妩媚,只余一片惊悸。
屋内,大家伙也全被震住,瞧着突然发威的项渊,愣愣回不过神来。
“宋大,把她弄出去,交给咱们带回来的妈妈,好好教教为妾的规矩,免得日后大哥重振门庭后,还要被这起子卑贱玩意坏了名声。”
宋大答应一声,就从外头进来,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拽住春梅,几步就拖了出去。
项礼气得手脚发抖,指着项渊厉声道:“淙子!你这般肆意妄为,有把我这个大哥看在眼里吗?做弟弟的居然插手管起哥哥房里事,说出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臊得慌呢!”
“怎么就不能管?娘老子说话你不听,发妻说话,也不听,不叫淙子帮你立立规矩,你还想上天怎么的?”
李氏见项礼指责项渊,立马跳出来维护。
项礼气得胸脯直鼓。
“我就知道,打小你就偏心淙子,看不上我,如今淙子毫不顾忌我这个做大哥的脸面,你也权当瞧不见,一味护着!既如此,你还要我这个大儿子做什么!”
第77章 春意
李氏真被吼伤心了。
她知道自个是偏心,因老大没长个读书的脑子,便对打小伶俐读书又好的淙子分外偏心,等着盼着的望淙子能出人头地,再现项家祖上风光,她也跟着做个风风光光的老封君。
老话说十个手指还有长短,她便是偏心其中一个,也不是什么大罪过吧?再者,对木子,她也没糟到哪去啊,木子之前开铺子不够银子,还不是她从公中掏了五十两出来。为这个,她一连几晚都没睡好觉。那五十两银子,可是打老爷在就攒着,准备淙子读书科考用的啊!她磕巴都没打一个,就全给老大家,做到这份上,够可以的吧。
李氏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一股股往外撒,几息功夫,哭湿一条帕子。项渊头疼万分,真想不管不顾替项礼把他家那起子烂事,一股脑撕撸开。
赵慎抱着项大壮挨到李氏跟前,道:“娘快别哭了,大爷不过一时气话,哪当得真啊。你瞧,壮壮醒了,正瞧你呢。”
果然,屋子里静下来后,项大壮也醒了瞌睡,睁眼瞧见是个陌生地,瘪瘪嘴,刚想扯开嗓子嚎,就见他阿爹探个脑袋过来,嘴巴里不知叽里咕噜说些啥,不过瞧面上倒是笑意盈盈。紧接着,他就被放到一个脸上长了皱纹的老妇人手里。
项大壮:(⊙o⊙)…
项大壮一出马,李氏登时忘了伤心,抹抹眼泪,揩揩鼻子,之后抱起项大壮,脸对脸亲昵道:“壮壮呦,祖母的乖孙孙,认不认得祖母啊?祖母给你做了十几件小衣裳呢,保你穿上个顶个的俊俏。”
项大壮:(⊙o⊙)…
哇哇哇哇······
“啊,他饿了。回来这么久,别说我们大人,几个孩子也都被耽搁在这。”赵慎很不满,一面伸手接过项大壮递给带来回来的奶娘,一面忍不住开口刺项礼:“舟车劳顿的,到现在几个孩子连口热乎的还没吃上呢。”
项礼被赵慎这么一讲,才记起项安玖也是才跟着项渊一起从通平府回来,一路风餐露宿,定然很辛苦,想到这,面上不由讪讪然。
项渊叹口气,这乱摊子还得他出面扫尾。搭上项礼的肩膀,把人朝他未离家前住的房间带,回头冲赵慎道:“锦言,叫人把东西都安置安置,叫齐掌勺赶紧弄些吃的过来给几个小的垫垫肚子。大壮就交给娘和奶娘带,你各处都看顾些。”
赵慎点头应下,转身开始利落吩咐起来。
凤娘早停了泪,此时愣愣的瞧着赵慎干脆利落的指挥下仆,一干事项,安排的妥妥当当,不由心下黯然。暗忖,不过三年光景,那个初入门时一脸倔强,始终和人隔着一层的赵慎,赵小哥儿,居然变化如此大。举手投足间全是当家主母的派头,眉眼舒朗,气质温纯,一瞧日子就过得顺心顺意。
而自己呢?打项礼弄了那么狐媚妖道的贱人在家里头,她就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之前还和项礼怄气,和狐狸精斗法,虽每每被狐狸精反利用,惹得她和项礼越发离心,她仍旧一心盼着项礼回心转意,俩人重新过回只有夫妻二人的甜蜜日子。可自打送走项安玖,凤娘突然就泄了气,除了安玮,竟对其他一切都失了兴致。
沉沉暮暮,状似老人。
这做媳妇的,有夫君疼还没夫君疼,真真是不一样。
“大嫂,过去那边坐吧。我叫齐掌勺弄了锅子,大冷的天,大家伙聚一起吃个热乎乎的。”
凤娘拉着安玮,身旁靠着安玖,对赵慎扯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意:“好,辛苦你了。这些本应该是我这个做大嫂的来安排,却不想到头来还要劳累你这个刚归家的人忙里忙外吆喝,实在对不住啊。”
“大嫂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见赵慎准备转身忙别的去,凤娘张了张嘴,本想叫住赵慎开口嘱咐几句。不过脑子里闪过赵慎毫无愁苦的面容,闪过小叔子淙子对上赵慎那柔情满满的双眼,凤娘苦笑着闭上嘴。
根本不用她多嘴来提醒警告什么的。那夫夫二人,从来都懂得自个要的是什么,成婚三年,还蜜里调油似的。这么甜蜜的小日子,哪里会给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啊。
从前,她觉得如淙子那般讲究清高的,即便日后高中,封官拜爵,怕也要妻妾如群,风流快活。而木子虽不是大富大贵,却能保她一世无忧。如今再瞧,竟满眼都是讽刺。
锅子做好,饭食准备妥当,不知在房间里深谈什么的项渊和项礼,从房间相携而出。之后,大家伙平静的用完饭食,项礼便带着凤娘和两个孩子回去自己的住处。期间,竟再没过问春梅。
晚间,哄睡项大壮,赵慎端了热水,和项渊两个排排坐在炕边,一起泡脚。
“你和大哥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给他灌了碗鸡汤,把他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鸡汤?”
项渊瞅着赵慎乐,坏心眼的把两只脚全压在赵慎脚上,还暧昧的刮了刮。
心灵鸡汤这玩意,偶尔来那么一大碗,还真是无往不利,忽悠死人不偿命啊。
“就是你相公我,和他推心置腹,剖心挖肺的深谈一番,大哥很感动。”
赵慎怀疑的看向项渊,双脚动了动,压在上头的两双大脚,也跟着动一动,赵慎横眼过去:“要点脸不?死沉死沉的。”
“不行,若是死要脸,一会儿可怎么把亲亲锦言伺候舒坦啊!”
赵慎扔个眼刀过去,随即叹口气,道:“我瞧着大嫂的样子,很替她难过。”
项渊凑过去亲亲赵慎脸颊,之后弯下身,先擦干自个脚丫,然后抬起赵慎的,放在怀里细细擦拭。
“你放心,那个春梅不是个简单的,我估摸着这背后不定有什么隐情。既然咱们回来,就帮大嫂除了这个心病。”
“你的意思是春梅有可能是别有目的进来的?难不成,大哥是被设计了?”
擦完一只,项渊抬起赵慎另一只脚接着擦。
“很有可能。大哥不是个恋眷美色的,若没有特殊原因,绝不会纳她进门。”